這就是生死之别嗎?
季罂眸中滾出了人的眼淚,卻渾然不覺。
這一瞬,她似乎喪失了聽覺,耳朵裡一片混亂嘈雜,好久才知道那是外頭的腳步聲,兵器的碰撞聲,以及此起彼伏的叫嚣。
“妖女出來受死。”
他們齊刷刷地喊道,這裡被徹底包圍了,她插翅也難逃。
季罂把母親扶到床上,方才轉身出來。
外面獵龍師圍得水洩不通,嘴上叫嚣着。
片刻後,看到門口出現的人影,申軍将長矛齊刷刷對準,獵龍師們紛紛攥緊手中的法器。
在場的人乍一看到女子被血覆蓋的臉,都有些意外,有些震驚。
當她從陰影中緩步走出來,帶着渾身血腥,猶如地獄惡鬼纏身,身上的煞氣濃得驚人。
在場的凡衆受到煞氣的沖擊,不是七竅流血,便是五髒爆裂。
那些道行低微的獵龍師也被煞氣震碎了心脈,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起血來。
其他獵龍師見狀,一邊穩住心神,一邊高聲提醒他人,“妖女妖術非同小可,諸位不可大意。”
但提醒得太晚了,在場的獵龍師已經倒下近半。
季罂就站在那裡,渾身挾裹着沖天煞氣,雙目是漆黑的,像兩團黑霧,看不清裡面的瞳仁。
他們被氣勢所懾,施展不開手腳,眼睜睜看着每個人眼前燃起地火,火焰搖曳出鬼臉,張着血盆大口,發出毛骨悚然的鬼笑。
獵龍師們都亂了心神,或倉皇地丢出驅鬼法器,或祭出桃劍符紙,全無章法可言。
在這亂糟糟的場面中,一面幡旗降落下來,将這些可怕的惡鬼悉數收走,随之空中傳來一聲爆喝:“鬼蜮伎倆,有何可懼!”
季罂眸中黑霧更盛,“來都來了,何不現身。”
天機子踏空飛下,握幡落在獵龍師面前,一句廢話也不說,直接亮幡握訣,“擺陣!”
身後的三個獵龍師這才醒悟過,立即跟着他祭劍撚訣,一時幡旗獵獵,隻在刹那,季罂的四個方位就分别被四人守住。
天機子血指畫符,四道符飛出分别落在東南西北,四方巨身神将随之顯出神像,分别站在四個獵空師身後。
北位神将手持錘和釘,南位神将捧縛龍索,東位神将舉驅魔鏡,西位神将托瓶,在四個方向成圍合之勢。
季罂神色冷然,“伏魔陣,雕蟲小技!”
……
墟王頂上,雲霧缭繞。
公王段赤腳袒胸地坐在崖上,擺了一卦又一卦,眉頭越皺越緊。
“卦象如何?”
風鶴禦風落下,疏檀緊随其後,二魔先後落在公王段身後。
公王段心平氣和地收起蓍草,撓着胸脯,半點不急,“大吉。”
“屁的大吉。”疏檀橫眉怒目道,“羅邑國都亡了,還算吉?我說你的卦到底準不準。”
公王段問他:“宇宙焰現世了,算不算大吉?”
風鶴搖着扇子,“蟾宮在罰罪手裡,罰罪應該也知道宇宙焰已經出現。”
疏檀:“宇宙焰不能落入罰罪之流,我這就去尋來。”
風鶴攔住他,“你去沒用,如果不是宇宙焰自己尋主,沒有昭炎你根本找不到宇宙焰。”
“總要試過才知道。”
疏檀發出召喚令,沒有反應,又發第二次,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不禁破口大罵,“狗東西死哪去了。”
風鶴早就料到會這樣,“宇宙焰沒那麼容易落入罰罪之手,我們還有機會。”
疏檀焦躁道:“一天不在我們手裡,就一天不得安心。”
“急什麼。”公王段信心十足,“人心死了,宇宙焰才會感知到寄主,尋找時機歸位。”
“最好是這樣。”疏檀握了握拳,笃定地說道,“屆時我定然追随魔父踏翻這神界。”
風鶴搖着金剛扇,臉上也露出久違的興奮,“我們等得已經夠久了,也是時候了。”
公王段撐着臉,遙望遠處的混元宮,成群結隊的混元弟子正往山下去。
“他們這是去哪?”疏檀問。
公王段:“應該是趕去羅邑國,準備行他們的濟世之道。”
……
羅邑國的孟侯府,此刻雷電交織,神威壓迫。
狂奔而來的禍鬥看着天上的異象,直呼不妙,一定是請來了神道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