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很擔憂季罂,在做好所有安排後,獨自一人趕去了申國。
季罂傷勢很重,但恢複得很快,為了掩人耳目,她一直莊裝作昏睡的樣子,五家的人每天定時過來為她療治傷口,也覺得有些奇怪,這傷勢已經有所緩解,人卻總不見醒。
晏骁把人安置在城外的一處宅子,五龜從桃山渡回到申國後,他便請五龜前來救治。
五龜來時,季罂是醒着的。
五龜天賦異禀,她騙不過她。
故人相見,總是尴尬的,已經知道全部事實的五龜是不情願來的。
這一切都太荒唐了,她覺得自己受了季罂的騙,錯把她當成朋友,手裡按着防身的短刀,卻不忍殺她。
季罂把她的動作收在眼底,“不是誅殺妖孽,現在我就在你面前,為何不動手?”
五龜一張圓臉滿是憤懑,“你一直都在騙我。”
季罂懶得去解釋,而是問:“烏龜妹妹,你我在同路時,我可曾有害你的舉動?”
“也許隻是你的僞裝。”五龜對她隻有妖孽都是禍害的刻闆印象,她說什麼她也不會再信。
“爹娘說的沒錯,妖魔最會僞裝,蠱惑人心。”
季罂笑道:“那你還在等什麼?”
五龜握住刀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松開了,“滇南五毒身負祖訓,除盡天下病魔。我們醫者的手不是用來殺人的。”
季罂看着小姑娘放開短刀,從工具袋裡拿出幾個蟲瓶,要準備為她療傷的架勢。
“你們五氏這是準備跟随晏家了?跟着他們做什麼,他們殺人,你們救人?”她問。
“我們五家隻為百姓效勞。”
五龜為她把完脈,“你的傷已經沒有大礙,好得很快。”
季罂自我調侃道:“是啊,畢竟是妖孽,沒那麼容易死掉。”
五龜聽她的自嘲,沒再說什麼傷人的話,将蟲瓶一一收回去,起身道:“已經用不着我為你看傷了,你好自為之吧。”
這天晚上晏骁來過,不過季罂那會兒在裝睡,直到他離開,昭炎從城外歸來。
他和季罂交代了孟家老小的埋葬之處,還有一件事,索差去找過他了,表示還要繼續追随季罂。
“索差想投靠我?”季罂覺着這人有點意思,“投靠一個被多方追殺的人,他怎麼想的?”
昭炎也不太明白,不過他發現了索差的身份,“我看見他身邊有幾個異族人出現,背後應該有一股勢力存在。”
“戴罪,奴隸,異族人……”不難猜,季罂一下就想到了,“不就是流落在外的蒼蘭先王的獨子。”
昭炎:“他這是想利用女君找回自己的位置。”
雖然話不好聽,但也是事實,季罂枕着手臂,閉上眼想了片刻,“想要借我的手拿回自己的東西,就得有利用我的價值。你去告訴他,去條戎找到我父親的部将豐垣道。豐垣道還不知道消息,他一旦知曉,必然趕回來奪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昭炎應答,“是,小臣知道女君的意思。”
“天子知道我沒死,會設法再殺我。”
季罂睜開眼,目光裡盡是寒涼,“一直以來都是我處于被動,接下來也該換換位置了,在他來殺我之前,我先殺進他的宮殿去。”
昭炎千辛萬苦終于等到了這一天,一時間熱血沸騰,“小臣這就去辦。”
“去吧。”
季罂起身拂袖,眨眼間人已在屋頂之上,天邊隐隐現出白,再過不久又是新的一天。
季罂半倚着屋脊,看着五家族人陸續離府,看着天邊發白照亮了這處園子,衣飾華麗的懷魚在一群婢女的簇捧下坐在池邊石頭上,惬意地給水裡的魚喂食。
她雙足輕點,無聲飄落下來,走到懷魚身後時,婢女們顯然很驚訝,準備揚聲叫人,被季罂使了個噤口定身的法術。
太宰府禁衛森嚴,尤其是季罂養傷的地方,更是重重把守,懷魚沒想到她會很輕易地從那裡出來。
“公子這幾日在忙……不便常來。”懷魚輕咬着唇,眼神躲閃着,“不過季姑娘不用擔心,公子已經找到頂罪的人了。”
季罂看得出來,今日不同往日,她現在對自己多了許多戒備和畏懼,因此并不和她計較,尤其還是吓唬人,這樣和戲耍一個奶貓有什麼區别。
但是她很好奇,魇魔說她和懷魚有三次選擇,不知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