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王段:“……”
他拍着肚皮,随口問道:“小魔頭到這來看熱鬧,還是打架?”
季罂:“熱鬧要看,架也要打。”
公王段:“……小魔頭膽兒肥了,都敢打群架了。”
季罂祭出一隻酒囊,抛給公王段,“老妖怪,給你打的酒,我先下去會會我的同門。”
說着足尖輕點,飛身直下,鹞子似的輕盈,幾個起落便穩穩落在屋脊,立在飛檐之上,放眼縱觀全局。
綠裙迎風拂展,照出纖瘦的身形,五官藏在暗影裡,底下人隻見她渾身金玉修飾,熠熠生輝,在風中撞出一片清脆的玉片聲。
“來者何人?”有混元弟子喝問道。
季罂聞言一笑,“才過了沒幾年,這就不認得我了。”
她也不急着露面,抱着手臂立在屋頂,遙遙看着下面交頭接耳的各派人士,“難得難得,我要殺的人,好像都在這裡了。”
她目光掃過衆人,再落在裘無涯和風雨雪三尊身上,掰着手指算道:“暗算我的,礙我眼的,不要我好過的,不給我活路的……”
“季罂!”裘無涯認出她來。
天機子指着她就罵,“你這禍害天下諸國的妖女,竟還敢現身于此。”
“為何不敢出現?”季罂環着手,垂眼打量他,“臭老道,這話就不對了,你殺不了我,還不許我露面。”
底下的人總算知道她是誰了,英雄會上頓時一片沸議聲。
“羅邑國已經滅了,妖女竟然沒死!”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罂聽得眉頭直皺,“看到我墳了嗎,就死呀死的,呸呸,多晦氣。”
有那脾性暴躁的人拔劍指着她,“都别廢話,今日殺了這女魔頭,我們就能得道飛升了。”
随着他話音落下,有人附和,有人猶豫,鬧哄哄一片。
季罂輕聲一歎,“雖然我不是修士,也明白一個道理,修道不修心,你們就是殺我千萬次也成不了仙。”
裘無涯聽了這話臉色一沉,“休要猖狂,妖魔橫行,為禍蒼生,本就人人得而誅之。”
“對,妖女别在這裡蠱惑人心。”
一口一個妖女,季罂還能說什麼,隻能點頭,“對對,我是魔頭。你們還指望魔頭能是什麼好的,渡人那是西方教才幹的事。我修的是鬼操之術,救人還是殺人全憑我的心情。”
她說完,人群裡鑽出來一個袈裟和尚,“施主,回頭是岸呐。”
季罂歪頭一打量,興味高漲,“嚯,原來還有佛門弟子在場。”
“六根清淨的佛門也來争這個功德?有這閑工夫,不如多坐蒲團參禅,蒲團坐穿了興許就成佛了呢。”
見她連佛門也不敬,底下的人忿忿道:“你這妖女就是嘴巴厲害,呆會定要叫你知道利害。”
季罂搖指,“瞧你說的,你誇我都沒誇完,我不隻嘴巴厲害,功夫也還行,要說嘗嘗利害,應該是我說的才對。”
“呸,一隻腳踏在地獄的惡鬼,和她廢什麼話,大家一起上,她拿下。”
有人沖在了前面,被隔空掐住了脖子,隻聽一聲慘叫,人已揪着脖子到了季罂眼前。
季罂撫着他驚懼的猙獰面孔,“抖成這樣,我都有點不忍心了。可是怎麼辦,我就喜歡看人瀕死的樣子,特别是一點點死去的時候,那種恐懼和無望,讓人血液沸騰。”
“妖女,你隻會這些陰辣下作的手段。”
“你們要陽道,那還不簡單。”季罂猛一振袖,赤色火焰淩空而現。
“不可能,這世間根本沒有幾個人能同時修陰陽。”
季罂乖乖點頭,“對對,能同修陰陽的人的确沒幾個,可我……”
她掐緊手中之人的脖子,看着他眼珠鼓出,跟着眼波流轉,“不是人啊。你們都說了,我是一隻腳踏進地獄的惡鬼。”
“惡鬼怎麼會有人心呢……”
赤色火焰燃燒着,活活燒死了手中之人,季罂先拂去灰塵般,撚了撚手指,掠足而下,落在衆人眼前。
“你們是選擇自己死呢,還是我好心送你們一程。出于考慮,我勸你們還是自己了結,如果我動起手來,痛是沒有多痛,就是會有那麼一點惡心。”
“大家别怕,大不了和這魔頭拼了。”
在場的人如夢初醒般,一下全部撲殺而來,等混元宮弟子反應過來時,沖在最前面的人已經死了大半。
而季罂已經到了長明劍旁。
她一把握住長明劍劍柄,那些陣法壓根就沒鎖住長明劍。
“裘掌門,這就是你們十年的成果,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她念出劍訣,一把将劍拔出,寒光閃過,劍刃并無異樣,幾乎和普通刀劍沒有區别。
怎會這樣?
她兒時明明能輕易驅動的。
難道是因為原身破壞,長明劍拒認她為劍主。
三尊也發現了,三人交換眼神,分别守住一個方位。
裘無涯站住剩下的東位,将季罂圍在中間,高聲道:“長明劍根本不聽她召喚,她已經不是劍主。”
一邊說一邊揮手指示混元宮衆弟子,“把她拿下,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