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差領命,即刻帶兵去追趕晏骁,季罂則率領羅邑大将直接進入大殷王宮,正式接手大殷的國土和百姓。
季罂下達命令,由相柳宜負責徭役之事,分派人手管理服役的臣民。
既是服役,必然是沒那麼輕松,季罂出宮到工坊巡視時,底下不少人起了争執。
相柳宜道:“他們認為徭役繁重,不堪重負。”
“能有多重?眼下是戰亂之時,他們能留着一條命服役就不錯了。”
季罂搖着鶴羽扇,冷冷一笑,“再說了,嘴上抱怨的都是無能狂怒之輩,何必理會。”
她說完,就聽到陣陣打罵聲從前面傳來。
“怎麼了?”她問昭炎。
昭炎派人過去察看,片刻後回禀,“士兵在打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季罂:“為何打罵?”
“那小孩不肯聽話,差役隻能馴服。”
“大殷的孩子倒是有些骨氣。”季罂覺得有意思,收起鶴羽扇,“昭炎,去把人帶過來。”
昭炎領命退下,過了一會兒,便拎着一個拳打腳踢、滿臉憤恨的小少年過來。
這少年年紀不大,脾氣卻倔,在昭炎的手上死命掙紮,昭炎隻能使了定身法,才将人拎到季罂跟前。
季罂打眼一看,居然是受降那日所見的小孩,“原來是你啊。”
“你這小東西有幾分骨氣,比你那個軟骨頭君王要強。”
“你胡說。”少年雙眼腥紅,死死瞪着季罂,“我們君上仁義,不忍無辜送命,才不是你口中的軟弱。”
憤怒,但是軟弱無能。
這就是人。
季罂:“有何不同,如果他足夠強大,怎麼會有跪下求饒的時候。”
“呸,殺人惡魔。”少年啐了一口,但也無話可說。因為她說的話無法反駁,他現在确實沒有能力。
“越是叫得兇的狗越是沒有威脅。”季罂搖搖頭,都不屑跟他浪費口舌,直接解了定身法。
少年得了自由身,卻因為季罂的坦然而露怯,根本不敢上前。
季罂甚至沒有任何防備的姿态,這反而顯得他更加無能。
“怎麼,你不是想要殺我?”季罂微垂着眼皮,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臉倔強的少年。
哪怕沒有防禦,少年也依然被她的氣勢所懾。
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他的身體在顫抖。季罂看得尤其仔細,甚至連他左眼下的紅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好漂亮的痣。
她支着臉頰,吓唬道:“小鬼,在我這裡,無能的廢物可是會被殺掉的噢。”
正說着,那些年老體衰的老人被士兵推搡着拖出了工坊。
少年擰緊眉頭,“你要帶他們去哪裡?”
季罂:“剛剛不是說過了,這裡不需要無能之輩。”
“果然是妖女。”少年氣急,忽然撲了上來,一口咬在季罂的手腕上。
尖牙刺入血肉,血珠伴随着腥味湧出。
昭炎飛起一腳,将少年踹飛出去,少年趴在地上,口中吐出好幾口鮮血,他大罵着妖女,掙紮着要爬起來,魔槍已經抵在脖頸上。
魔槍即将刺下時,被季罂制止。
“敢生啖妖魔血肉的人,他還是第一個,如果殺了,多少有點可惜。”
季罂看着手上的牙印,“留下他,我要看看,這隻折了翅膀的鳥能做到什麼地步。”
少年還龇着尖利的牙,突然,他的瞳孔漸漸放大。因為他看見,季罂手腕上的血竟然倒流回去,傷口也在瞬間完全愈合。
她還把完好的手擡起來給他看,“看見了嗎?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
*
彌藦蘿離開桃山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跟着菩菩和狂佛這兩個日行千萬裡的和尚一路北上,他跟得實在辛苦,菩菩嫌他跑的慢,幾乎都是一路拎着他跑的。
不過也因為這兩個和尚腳程快,路上真的快了很多,還省去很多擔憂和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那個狂佛真的癫狂,吃得多,還要吃酒肉,一路上還老是暴走。剛開始彌藦蘿吓得要死,後來好不容易習慣一些,還是會因為他偶爾的癫狂吓得渾身發抖。
這天,他們路過河邊喝水,聽見過路的行人說話。
“女魔頭不會打過來吧?”
“也難說,申國和大殷說滅就滅了。”
“你們發現沒有,獵龍師都趕去王畿了,聽說王上召他們回了摘星司,就是為了征讨女魔頭。”
彌藦蘿好奇地湊過去,“你們說的女魔頭,是妖魔作祟嗎?”
“殺人屠城,她可比妖魔可怕多了。”
彌藦蘿聽他們說了一陣,菩菩便來喚他上路,“小施主,該走了。”
彌藦蘿追上去,“好像發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