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槍無眼,哪怕李信厚沒有傷了蘇栀的心思,誰又能擔保意外不會發生,蘇栀一定會安然無恙?
李信厚看着這個嬌嬌弱弱的女子,想到了臨行時的吩咐,腦子轉了轉,謝衍知還沒來得及阻止,他便一口答應了。
蘇栀覺得意外,提着裙子從台階上下來,走向謝衍知。
謝衍知緊握着劍,看着蘇栀一副好奇心滿滿的模樣朝自己走過來,眉眼間沒有緊張和恐懼,隻有難以形容的得意。
他頓時覺得手中的劍仿佛千斤重,蘇栀什麼水平他最清楚,若是李信厚使出全力,那蘇栀在他手裡過不了幾招。
蘇栀很快走到了他面前,歪頭甜甜的笑着朝他伸手,平靜的開口“給我吧。”
謝衍知有些心神不甯,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裡透粉的掌心,沉重的吸了口氣,将劍柄放在蘇栀手心處。
蘇栀五指握緊了劍,感受着上面屬于謝衍知的餘溫,暗暗在心底打了氣,正準備走向李信厚,卻被謝衍知伸手拉住了小臂。
不等蘇栀反應,謝衍知手上用力,将蘇栀往後拉了一步,胸膛緊緊貼着蘇栀的後背。
蘇栀身子立馬僵硬了,手心也緊跟着沁出了汗,謝衍知的冷杉香味包裹了自己,層層纏繞,自己居然也動彈不得。
謝衍知俯下身子,唇貼近蘇栀慢慢染紅的耳垂,聲音低沉,有幾分暧昧,“小心避讓,不必和他正面沖鋒。”
呼出的溫熱氣息與周身的冷空氣隔絕,蘇栀意外的感受到,自己的耳垂上似乎是起了一層水霧,連帶着頭腦都有些發熱。
蘇栀點了點頭,謝衍知才放開了她。
和李信厚面對面站立時,蘇栀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幾分探究與打量。
方才的困惑迎刃而解,李信厚會同意,大概也是因為那個叫阮鶴軒的男人。
這幾天時間,不難猜出阮鶴軒的身份。
李信厚率先發難,足尖輕點,欺身向前,帶着破風之聲。
蘇栀平靜的站着,不慌不忙的注視着對方越來越近的距離。待到劍刃即将觸及到咽喉時,側身一閃,順勢将手中的劍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李信厚還沒反應過來,蘇栀動作行雲流水,輕飄飄的越到他身後,不帶絲毫拖沓,冰涼的劍刃抵在了李信厚的脖頸上。
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半晌,謝衍知才從驚訝中晃過神來,帶頭鼓掌。
有了謝衍知帶頭,元翊一行人也放心大膽的開始鼓掌,像是計劃好的一樣,此起彼伏的喊着,“夫人威武!”
一聲聲落在謝衍知耳中,心情瞬間格外愉悅。
定下了交貨的時間,總算是将李信厚送出了大門,蘇栀坐在院子裡,忽而覺得肩上一暖。
磚頭,謝衍知将自己的黑色狐裘大衣披在了蘇栀的肩頭,輕柔而暖和,還帶着蘇栀很喜歡的味道。
“坐在這兒,也不怕受涼,”謝衍知在蘇栀的身側坐下,半是調侃,“你自個兒就是醫師,怎麼不多照顧好自己。”
蘇栀低笑一聲,後有擡起頭,有些惆怅,“我哪會這麼容易受涼。”
謝衍知表示認同,“确實,你們綏陽的确是冷的不行,中原的冷氣,哪能侵入的了帝姬你的身子。”
蘇栀被她逗笑,肩膀顫抖了幾下,連帶着狐裘大衣往下滑了滑。
謝衍知長臂一伸,将衣領的衣帶極好,二人的距離瞬間拉近。遠遠看上去,男子為女子系衣裳,怎麼看都是一對成婚不久的恩愛眷侶。
謝衍知的指尖涼涼的,不經意劃過蘇栀白皙的脖頸,蘇栀身子一顫,埋在大衣下的手指搓了搓,連呼吸都屏住幾瞬。
謝衍知動作慢吞吞的,蘇栀沒當回事,想低頭看看他手指是不是不太靈活。
剛一低頭,謝衍知便毫無征兆的擡頭,鼻尖觸碰到鼻尖,目光不期而遇,二人像是被定住一般。
猝不及防撞進他的漆黑瞳孔,蘇栀的眼神有些錯愕,空氣中似乎回蕩着兩人誰的心跳聲,一聲接着一聲。
少女眼神中像是鋪了一層水霧,水光潋滟,帶着勾人的意味。在纏綿的黑夜裡,就這麼微微擡頭直愣愣的看他。
很快,又好像受驚了一般,很快的垂下眸子,自己伸手拉了拉領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故作鎮定的開口“謝…謝謝。”
謝衍知喉結上下滾了滾,同她拉開距離,靠在長廊另一邊的朱紅柱上,閉上眼睛,感受柱子的冷冽刺入自己的後背肌膚。。
原本過來,是為了問問蘇栀誰教給她的法子,如今,卻怎麼也不好開口。
猶豫片刻,謝衍知幹脆放棄了,煩躁的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早點休息,”謝衍知的聲音有些急促,“别坐在這兒了,小心着涼。”
謝衍知說完就準備離開,蘇栀的手緊緊攥着謝衍知的狐裘大衣,聽着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終于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