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蘇栀問,“你是說,詹冬兒就是這個家族存活下來的孤女?”
“沒錯。”謝衍知繼續道,“她原本不叫詹冬兒,叫詹盈。三歲那年,詹家因家主謀權篡位之心,被西遼皇帝下令滿門抄斬,她僥幸被奶娘帶了出來,得以存活。”
蘇栀點點頭。
難怪了,這樣看來,她恨自己,想讓自己死,祝自己報仇失敗也是合理的。
“可是…”蘇栀眸光淡淡閃爍,眼底帶着明顯的困惑,“她是如何認出我的?既然詹家早就已經被滿門抄斬,她是不可能去參加宮宴的。”
“你忘了,”謝衍知睜開眼眸,指骨在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西遼這些年不是在鬧饑荒,就是疫病肆虐,你作為帝姬,從未掩飾自己的身份,日夜為百姓診治。”
“所以詹冬兒,是在那個時候就認出我的?”
“嗯。”謝衍知坐直身子,“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她知道了你的身份,留着終究是個禍害。”
“要…除掉她嗎?”蘇栀問的小心翼翼。
“不然呢?”謝衍知眼神看過來,“你想仁慈,日後讓她找到機會,咬你一口,你會恨死現在的自己的。”
蘇栀還想說什麼,卻也知道謝衍知說的都是對的。
謝衍知不願看她如此糾結的模樣,轉移了話題,“西遼皇室的事,你想聽聽嗎?”
蘇栀眼神一亮。
說是山匪劫殺,可是,平北王的士兵都是吃白飯的嗎?
把西遼皇室送到京州,天大的功勞,平北王不可能不放在心上,除非是,比山匪更加難纏的人出手了。
“是雲行令的人。”謝衍知不屑的笑笑,“看來雍王還真是有不少秘密,連讓西遼皇室的人活着的膽氣都沒有。”
蘇栀隐隐也猜到了,雍王想殺自己,無非就是覺得自己知道煤礦的下落,比起殺了西遼皇室的人,把他們帶回去,問出煤礦的下落豈不是更好。
除非,西遼皇室的人身上,藏着雍王比得到煤礦更值錢的秘密。
賬本是由宋子慕那邊直接交給皇帝,謝衍知沒多管。
複陽貪污腐敗事件,皇帝還有幾處不明,謝衍知入宮又向皇帝補充了些具體情況。
從養心殿出來後,謝衍知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笑意盈盈的臉。
算起來,謝衍知都清淨了好些日子了。
不知為何,從前見到昭華公主,謝衍知隻覺得麻煩。可如今再看到她,竟然從心底滋養出厭惡。
謝衍知當沒看見,轉身就準備換條路走。
昭華公主因為哥哥的事,被母妃勒令在宮裡禁足了許久,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又聽聞謝衍知入宮了,馬不停蹄的就來見他。
“衍知哥哥。”
少女的聲音夾雜着幾分做作,謝衍知聽了頭疼,還是不得不回頭行禮,“參見公主。”
“衍知哥哥。”一路跑過來,昭華公主小喘着氣,“聽哥哥說你去了一趟複陽,你去做什麼?”
“查案。”
“查案?”昭華公主看起來天真單純,“查什麼?貪污?”
謝衍知點點頭,沒多說。
昭華公主滿不在乎,“那些瑣事,怎麼也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嘛…”
謝衍知不願與她多言,“公主恕罪,微臣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世子留步。”
謝衍知腳步頓了頓,不遠處的攆轎上做了個錦衣華服,滿頭珠翠的女人,女人笑起來很美,和昭華公主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昭華公主看了一眼女人,心虛的低下頭,小跑到女人身邊,“母妃…”
讓昭華公主沒想到的是,母妃竟然沒有向以往一樣訓斥她,反而越過她直朝謝衍知而去。
“參見賢妃娘娘。”謝衍知行禮,搞不懂這母女二人一前一後的要做什麼。
“本宮聽聞世子前去複陽查案,順利的将複陽的貪污勢力連根拔起,真是少年英才。”賢妃紅唇輕啟,語氣裡是藏不住的欣賞。
謝衍知垂着眼睫,自然知道賢妃找他不止是誇獎幾句,隻不過看她的樣子,謝衍知也猜出了幾分賢妃的心思。
“謝娘娘贊賞,微臣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太子殿下早已教過微臣應該如何做,是殿下的功勞。”
果然,賢妃的臉色立刻僵了僵,強行扯出一抹笑意,“太子自幼便十分優秀,本宮替靜德皇後感到欣慰啊。”
謝衍知唇角勾出一抹冷笑,靜德皇後仙逝的早,自己不了解實情,卻也從母親的口中聽過一二。
賢妃和靜德皇後從來都是水火不容,如今擺出這副姐妹情深的樣子,當真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