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謝衍知臉上神色有些複雜,腦海中閃過那個動作,“聲音沒問題,身材也沒問題,臉部輪廓也大差不差,可就是…奇怪。”
“奇怪?”蘇栀湊近了一些,“哪裡奇怪?”
“動作。”謝衍知語氣十分笃定,“前年陛下壽辰之日,雲行令的令主入宮,盡管看不清臉,渾身上下也透露着韌勁,毫不懼怕。可今日,陛下稍稍發火,那人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想要跪下。”
蘇栀不覺得有問題,“天子的雷霆之怒,他承受不起很正常,不是嗎?”
“可,他是敢把西方的飛龍繡在衣擺上的人,膽子當真這麼小?”
蘇栀沒說話,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緊了裙擺。
詹冬兒的事情,蘇栀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該殺了她。
原因無他,詹家的謀反叛亂的事,是自己的父皇聯合幾個奸臣,構陷而成的。
那時蘇栀還小,隻記得自己的母後那些日子,日日跪在父皇的寝宮前。
求的似乎就是讓父皇放過詹家老弱婦孺一條性命。
隻可惜,詹家樹大招風,詹家家主不願與奸臣同流合污,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别想了。”謝衍知在踏進春花院後門前腳步稍頓,回頭看了一眼一路不語的蘇栀,“那時你還很小,什麼都做不了,且縱然是現在的你,又能做些什麼呢?”
蘇栀心裡也清楚,母後一連跪了好幾日,都未能讓陛下回心轉意,更何況是從小就不得他喜愛的自己呢。
“我隻是覺得,她的家族因我的父親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無論我如何想,都會對她留有愧疚。”蘇栀歎了口氣。
走進春花院,廉價的香粉味道撲面而來。
蘇栀已經習慣了,什麼也沒說。
女子們衣着暴露,紛紛打量着這位俊美如畫,貴氣逼人的少年,有意無意朝他抛着媚眼。
蘇栀都有些受不了,轉頭去看謝衍知。
卻發現,十分有十二分不正經的謝衍知,此刻卻面若冰山,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姑娘們的眼神。
早就命元澈安排過,謝衍知目不斜視的朝前走,眼看着蘇栀投來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謝衍知伸手拉住她都腕骨,稍稍用力捏了捏。
“這邊走。”謝衍知聲音低低的,帶着說不出的暧昧。
蘇栀臉頰蓦地一紅,馬上低下了頭。
謝衍知的指腹溫熱,灼燒着蘇栀手腕處白皙嬌嫩的肌膚。
理智告訴蘇栀要甩開他,可蘇栀心裡不知在想什麼,竟然任由謝衍知就這麼牽着自己。
畢竟,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牽手了。
謝衍知将蘇栀送到房門前,并未推門進去。
“你不去?”蘇栀停住推門的動作。
“害怕?”謝衍知挑眉壞笑,不知何時,臉上的冰霜融化的一幹二淨,仿佛方才冷臉不理人的不是他。
蘇栀被他的變化弄的一愣,鬼使神差的竟然也點了點頭。
看着她乖順的樣子,謝衍知心中異常愉悅,擡手揉了揉她的頭,“放心,元澈陪着你,我呢,還有别的事兒要做。”
“什麼…”蘇栀脫口就要問出。
謝衍知食指貼在蘇栀飽滿柔軟的唇上,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語氣暧昧,“别問了,非常重要的事。”
事情比蘇栀想象的要順利,盡管詹冬兒自始至終的态度都不太好,可蘇栀也盡全力的心平氣和同她說話,既有歉意,也有愧疚。
可蘇栀心裡也清楚得很,無論說的多好聽,又或是給她多少,都已經無法改變詹冬兒從名門貴女跌落塵埃的事實。
蘇栀能感同身受的理解,最初懷着複仇的心思來到京州時,自己一夜之間由尊貴萬千的帝姬,變成了供人取樂的舞姬,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
出房間時,原本門庭若市的春花院冷清了下來,香粉味還在,姑娘們卻都不在了。
謝衍知嫌棄的用手在身上随意掃了幾下,看到蘇栀出來,也沒問事情成了沒,便道“走吧。”
蘇栀加快步子跟上,“她們呢?”
謝衍知輕飄飄的開口,“自然是走了,誰願意留在這兒?”
“你替她們贖身了?”蘇栀很意外,沒想到謝衍知還是個熱心腸的人。
謝衍知不屑的笑笑,“誘拐良家少女還鬧出過人命,若非是人護着他們,你當春花院還能開到現在。”
所以,不是謝衍知替她們贖了身,而是謝衍知出手讓春花院不得不關門了。
謝衍知為何要這麼做。
蘇栀呆呆地看着少年寬闊的肩膀,他的懷裡很溫暖,自己短暫的待過。
她晃了晃腦袋,恍然間腦海中冒出讓人臉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