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們見到來人,紛紛下跪行禮。
“起來吧。”謝衍知在他們面前站定,神色淡然,“這是,要往哪位娘娘宮裡?”
為首的小太監低着頭,嗓音尖細,“回世子,這是嚴知州派人從邊境快馬加鞭運回來,專門給賢妃娘娘的補品。”
補品?
若是說補品是藥材,那麼方才的味道倒也說得過去。
謝衍知沒多想,招招手讓他們離開了。
………
當日夜裡,宋啟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雍王妃先派人知會了宋子旭一聲,讓他小心些,别叫宋啟看出來。
“說說吧。”宋啟臉色有些難看,一進屋就坐在床上,“本王就離開這幾日,這個逆子又惹出什麼麻煩來了!”
雍王妃心中鄙夷,面前卻滿目賢良淑德,“辛苦王爺了。”
宋啟冷哼一聲,“辛苦?你好好管教兒子,不要惹是生非,本王也就能辛苦一點!我這一進了城門才知道,那逆子被陛下禁足思過了?”
雍王妃面上有些挂不住,卻還是不得不順着他說。
“是,都是妾身的錯,若是妾身能早日為旭兒相看的姑娘,讓他能安分守己的待在府中,也不至于被陛下斥責。”
雍王見她一副自責的樣子,也說不下什麼重話了,“罷了,那逆子如此這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雍王從前還會看在宋子旭是世子的份上,為了外界的看法,多少管教一下宋子旭,盡一盡做父親的責任。
可崔姨娘的兒子長大後,第一年參加科考,年紀輕輕便成了榜眼,皇帝賞識,宋啟自己更是無比器重。
再加上,宋子旭實在不堪重負,管教無用,雍王也漸漸随他去了。
宋子旭是自由了,雍王妃心裡卻是越發着急。
庶子爬到了嫡子頭上,這是她決不允許的。
如今看來,也隻有讓宋子旭早日完婚,生下嫡孫,方才能扭轉些局面。
可宋子旭現在的情況,高門貴女是攀不上了。
“王爺,依妾身看,不如早日讓衍知娶妻生子的好。”雍王妃走到宋啟身側坐下,“等成了婚,旭兒自然也知道收斂了。”
“所以你這深更半夜的把本王叫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雍王妃一時不語。
好在,宋啟也沒有過多為難,“罷了,你去相看的家世門第與他相配的女子,改日遞個帖子,登府拜訪一下吧。”
雍王妃心中的石頭落地,喜笑顔開,“是,妾身記住了。”
宋啟趕了這麼久的路,剛準備寬衣睡下,便聽到了敲門聲。
是馮兆的聲音,“王爺,他們來了。”
宋啟神色一僵。
………
“所以,當真不出你所料,宋子旭真正的傷情,雍王妃壓根就不敢說。”
次日,蘇栀正煮着藥,邊說邊回頭,看了眼不停咳嗽的那人。
謝衍知咳嗽了一陣,好不容易才緩下來,“是啊,一不說傷情,二無證據,如何定得了本世子的罪。”
蘇栀打開蓋子,藥的苦澀味頓時飄滿了整個房間。
謝衍知聞着都有些嗆鼻子,“我說,你要殺人滅口啊,這什麼藥啊這麼難聞。”
“良藥苦口,你懂什麼?”蘇栀把蓋子蓋上,看着謝衍知有些病态的臉,嘲諷的聲音中夾雜着藥煮沸的咕嘟聲,“前夜我走了,大名鼎鼎的定安侯世子連窗都不會關了?”
提起此事謝衍知就煩,前夜蘇栀走後,謝衍知便把窗關死了。
誰知,房内少女身上特殊的栀子花香萦繞,自己睡的也不安生,夢中都是那些讓人欲罷不能,臉紅心跳的場景。
醒了之後,自己渾身燥熱,出了一頭的汗,這才把窗打開。
誰知,這就着了風寒。
得虧昨日禦前并未失儀。
蘇栀将藥盛出來。
謝衍知想到昨夜元澈禀報的内容,開口道。
“元澈查到,雍王這幾日,替陛下出城巡查先帝皇陵修建的過程中,派了人前往嚴金的府上搜查。”
蘇栀把藥端過來,坐在謝衍知的對面,“嚴金?他已經離開西遼了嗎?”
“尚未。”謝衍知用白玉湯勺攪了攪碗中褐色的液體,“聽陛下的意思,隴北自有人接管,怕是要讓嚴金在那邊長待了。”
“也是,”蘇栀道,“羅記身邊若是沒有大甯的人,甯皇也放不下心。”
隻是…
蘇栀轉念一想,“嚴金若是沒回去,便也就是說,雍王不是去找煤礦的地圖的?”
謝衍知喝藥的動作一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封信就在嚴金的手上?”
蘇栀不置可否。
謝衍知放下湯勺,摸了摸下巴,“若是雍王早就知道信在嚴金手裡,這應該,就不是他第一次派人去搜查了。”
“這麼多次都沒找到,可見,信很大概率是被嚴金貼身帶着。”蘇栀補充道。
謝衍知蹙了下眉,“可惜,羅記帶去的人裡我們沒安排人手。”
蘇栀單手托腮,輕笑道,“你沒安排,我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