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洩露了她内心的波瀾。
………
阮鶴軒神色悠然,剛踏入茶樓,便被宋啟的手下團團圍住。
他神色未變,漆黑如夜的眼眸平靜地看向馮兆,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人捉摸不透。
“馮大人,” 阮鶴軒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滿是不屑與嘲諷,“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馮兆冷哼一聲,質問道,“令主此舉,實在是令人費解!既言合作,卻在背後暗施手段,這是何道理?”
阮鶴軒神色未改,隻是微微偏了偏頭,臉上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依舊挂着,把馮兆的質問當作是一陣無關痛癢的微風。
他輕輕擡了擡眼皮,眼神中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幽幽開口,“馮大人,如此興師動衆,怕是有些誤會。”
馮兆瞧不清他面具下的神色,心中愈發惱怒,“令主有何解釋,不妨上樓,當面講給王爺聽個明白!”
阮鶴軒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擡了擡下巴,那動作帶着幾分與生俱來的高傲,示意馮兆的手下讓開。
随後,他邁着悠閑的步伐邁上樓梯,每一步都踏得沉穩而緩慢。
就在他擡腳跟的瞬間,袖口微微一動,藏在其中的銀針悄然滑落。
………
皇宮内,燭火搖曳,甯皇手持書卷,端坐在龍椅之上。
賢妃身着一襲輕柔寝衣,身姿婀娜,蓮步輕移,緩緩走到甯皇身旁。
她的面容溫婉動人,雖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卻依舊保養得宜,容顔不老。
“陛下,夜已深,龍體要緊,還是早些歇息吧。”
賢妃聲音輕柔,伸出纖纖玉手,輕輕為甯皇揉着太陽穴,動作娴熟。
甯皇放下手中書卷,揉了揉酸澀的眼角,長歎一聲,“明日後,定安侯又要遠赴南疆,這一去,妧兒又要許久見不到丈夫了。”
說罷,他微微仰頭,望向殿頂,眼中幾分無奈。
賢妃微微颔首,安慰道。
“定安侯一心為國,犧牲兒女私情,實在令人敬佩。隻是可憐了宣陽公主,好在謝世子還在京州,也能給公主些許慰藉。”
她一邊說着,一邊微微側身,拿起桌上的藥盞,遞到甯皇面前。
甯皇接過藥盞,抿了一口,頓時眉頭緊皺,“這藥,實在是苦不堪言,難以下咽。”
“良藥苦口利于病,陛下為了龍體安康,還是忍耐些。”賢妃輕笑着,眼神中閃爍。
“陛下,謝世子如今也到了适婚年紀,您看,是否該為他考慮婚配之事了呢?”她微微低頭,睫毛輕顫,看似不經意地開口。
甯皇喝藥的動作一頓,擡眸看了賢妃一眼,語氣平和。
“衍知才剛及冠不久,此事不急。”他放下藥盞,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神色平靜。
賢妃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她咬了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賢妃有話但說無妨,不必如此委婉。”甯皇看着她,相處多年,賢妃話裡有話他并非聽不出。
賢妃深吸一口氣,神色間露出些許為難。
“那臣妾便直言了。陛下,晴兒今年都十六歲了,臣妾也為她相看了不少世家公子。可您也知道,晴兒一心傾慕謝世子,旁的人,她是一個也瞧不上。”
甯皇微微颔首,神色平靜,對于昭華公主心悅定安侯府世子之事,他自然有所耳聞。
原本,他也曾有意效仿西北小國的風俗,讓大甯民風更為開放。
可如今看來,這段感情,終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晴兒她……”
甯皇剛欲啟唇,寥寥數語尚在喉間打轉,殿門處,便驟然響起李公公急切的叩門聲。
“陛下,大事不好!宮外急報,有萬分火急之事,亟待向陛下禀明!”
李公公的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慌張,尖銳地劃破殿内原本靜谧的空氣。
甯皇雙眸驟縮,閃過一抹警覺,手中的藥碗也微微一頓,還未送到唇邊便停住了。
………
月色如水,灑落在陡峭的山坡上。
謝衍知身姿矯健,從陡坡上縱身一躍而下,随後,伸手握住蘇栀那柔若無骨的柔荑,掌心的溫熱瞬間傳遞過去。
“小心!”
蘇栀隻覺一股暖流從手心傳來,還未及反應,便被他輕輕一帶,整個人朝他的方向傾去。
深夜的山野,萬籁俱寂,唯有微風輕輕拂過,吹動着兩人的衣袂。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音由遠及近,震得地面都微微顫抖。
“馬來了?”蘇栀微微仰起頭,語氣卻并無半分期待。
謝衍知沒有立刻回答,眼神犀利地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輕輕握住蘇栀的手腕,“來了,但…不是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