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箭在宋子慕手中斷成兩截。
蘇栀原本就猜到她技藝不精,被自己一刺激,估計連箭都射不出去了。
可不曾想到,安敏郡主從一開始就要草芥人命,哪怕心裡亂成一團糟,也根本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你……”陸煙煙吓得腿腳發軟,話都說不利索。
昭華公主眼見事情不妙,急忙出來打圓場,“安敏技藝不精,讓皇兄見笑了,今日是安敏的生辰,還請皇兄和陸姑娘見諒。”
宋子慕面容冷峻,聲音涼薄,“繼續。”
安敏郡主一愣,眼底有些慌亂。
“殿下說的是,”謝衍知長腿一邁,從蘇栀下人手中接過栀子花,居高臨下的看着安敏郡主,“總不能讓本世子的人,就這麼白白給郡主當活靶子了吧?”
“衍知哥哥……”昭華公主剛想開口。
“還是說…”謝衍知唇角勾着涼薄的笑,“公主想替她?”
謝衍知話裡的疏離,昭華公主不是聽不出來,相識多年,這是謝衍知第一次如此不客氣的同她講話。
現場氛圍僵持不下,蘇栀自顧自地走到下人面前,從他手中接過弓箭。
“既然太子殿下都開尊口了,郡主還不就位,是不把殿下放在眼裡嗎?”
蘇栀話說的無辜,既然安敏和昭華能搬出皇帝逼她就範,她也可以在這個時候,借太子的讓她們不得不乖乖聽話。
昭華公主盯着蘇栀那張笑靥如花的臉,極力壓制住怒火。
她深知,就是這樣一個下賤的婢女,搶走了她的衍知哥哥。
若隻是沒有射中,安敏倒也不擔心蘇栀敢對自己下手。
但方才還得罪了宋子慕,難保蘇栀不會借着宋子慕的怒火伺機報複。
想到這兒,安敏郡主背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向昭華公主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昭華公主自然也不敢得罪宋子慕,全當沒看到,擠出一個笑容,“既然皇兄都發話了,安敏妹妹就配合一下吧。”
蘇栀笑的像隻狡猾的狐狸,同安敏郡主詫異的目光一起看向昭華,“還是公主最識大體。”
“蘇姑娘可要小心了,”昭華公主柳眉倒豎,“傷了郡主,姑娘也不好交差的。”
謝衍知不知何時走到了蘇栀身後,指尖繞着蘇栀的發絲纏了幾圈,玩味道,“公主放心,本世子的箭術,公主還不放心嗎?”
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謝衍知此話何意,謝衍知便已經擡手握住蘇栀的手,另一隻手拿起箭簍裡的箭掂了掂,捏着蘇栀的手将箭搭在弓上。
二人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抱在了一起。
蘇栀的身體微微一僵,瞬間,一股滾燙的熱意從臉頰蔓延至全身。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内心似有一隻小鹿在橫沖直撞。
“世子……”有人覺得不妥,“這恐怕是……”
“恐怕什麼?”謝衍知滿不在乎,唇瓣貼着蘇栀的耳朵,“若是各位能夠保證,發生方才的事情,無論射中的是誰,都能夠毫無怨言,本世子便不插手了。”
現場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沒人敢說這句話,生怕自己一開口,那支箭便朝自己而來。
蘇栀耳根紅的發燙,謝衍知的胸膛寬闊,靠在他的懷裡,便可以撤下渾身上下所有的疲憊。
“既然無人開口,本世子便要開始了。”
說罷,謝衍知握着蘇栀的手緊了緊,将弓箭的箭頭向下,瞄準安敏郡主的心口。
“謝衍知……”蘇栀出聲提醒,“别玩太過了…”
“放心,”謝衍知垂首擋住衆人的視線,輕吻了一下她的耳垂,低聲道,“不會讓你白白受驚的。”
話音未落,謝衍知松手,箭迅速飛了出去。
渾身打顫的安敏郡主沒忍住,恐懼的叫出聲,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
刹那間,安敏郡主滿頭珠钗碎了一地,發絲淩亂地飛舞着,一眼望過去,十分狼狽。
“看來本世子手生疏了,”謝衍知将弓遞給下人,看起來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郡主,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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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夜色如濃稠的墨汁,将整片蒼穹浸染。
謝衍知端着果盤推開房門時,蘇栀正坐在軟榻上,饒有興緻地玩着手中的栀子花。
這本不是栀子花開的季節,蘇栀手中的這朵,開的也有些勉強。
“嘗嘗看。”謝衍知将果盤放在桌上,坐在蘇栀的身側。
瓷白的盤子中央,靜靜躺着幾瓣切好的楊桃,被削去邊角,恰似一件件精美的藝術品。
“這是楊桃?”蘇栀眼中劃過一絲驚喜,将栀子花放下,“你怎麼突然……”
“上次看你喜歡,便傳信給南疆的人,讓他們迅速送一批楊桃進京。”謝衍知将叉子遞給蘇栀,“南疆氣候獨特,所産出的楊桃也足夠的甜。”
蘇栀心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