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蘇栀想要擡手擦去淚珠。
謝衍知眼神微沉,擒住蘇栀的雙手。
趁着蘇栀愣神的時候,謝衍知低頭,溫熱的吻落在即将滑落臉頰的淚珠上。
一瞬間,蘇栀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大腦一片空白,呼吸也緊接着紊亂。
紛紛擾擾的世界裡,耳朵像是失聰一般,隻能聽到謝衍知粗重的呼吸聲。
不遠處漆黑的天,忽然被一抹光亮劃了破夜空,一朵煙花在京州城的上空轟然綻放。
行走攤販之間的百姓們不明煙花從何而來,隻一味的沸騰起來。
謝衍知唇角微勾,扶着蘇栀的肩膀将她轉了過去。
蘇栀入眼,煙花層層舒展,由明黃漸變為嫣紅,邊緣處閃爍着細碎的金光。
謝衍知環住蘇栀纖細的腰肢,将人整個困在了自己懷裡。
“好看嗎?”謝衍知下巴抵在她的肩頸,唇瓣貼着蘇栀的耳垂,眼神裡藏着無盡溫柔,“蘇栀,這是隻屬于你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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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蘇栀揉着脖子出來,昨夜和謝衍知逛到了半夜,回來時在軟塌上倒頭就睡,脖子還有些不适。
看見來人,蘇栀先是愣了一下,随後走上前,從他手中接到早膳,怪道,“今日怎麼是周管家來送早膳,張媽媽呢?”
周總管歎了口氣,“唉,張媽媽今日一早起來便覺得身子不适,發了高熱,眼下正在房内歇着呢。”
蘇栀這才記起,前日自己本想去給張媽媽煎藥,被謝衍知這麼一打斷,便把這事兒忘了。
蘇栀将早膳給謝衍知送入房中,用膳時,就着張媽媽的事兒提了一嘴。
“眼下這個時候,最容易着涼發熱,我打算明日去崇善醫館看看。”
謝衍知随意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壞笑道,“怎麼?這便想提前行駛世子妃的權利了?”
蘇栀滿臉的無語,自己如今握着府中對牌,也該做點什麼有用的事吧。總不能一天到晚,隻借着這個牌子耍威風。
“行。”擔心惹得蘇栀不悅,謝衍知連忙開口應下,“要我陪你嗎?”
蘇栀搖搖頭,“不用,你不是有事要同太子相商嗎?”
雍王安分守已了幾日,又坐不住了,近幾日異動頻發。
謝衍知擔心出事,再加上如今京中應當也無人敢閑來無事去找蘇栀的麻煩,便也沒再管,由着她去了。
崇善醫館是定安侯府名下的産業,坐落在整個朱雀大街最繁華的地段。
今日不湊巧,趕上了京州每七日舉辦一次的大集會,路上堵的水洩不通。
崇善醫館的夥計不識蘇栀,掌櫃卻很有眼力見,将近幾日的情況大概講了一遍。
蘇栀面無表情,翻着手中的冊子,眉頭蹙了一下,問道,“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蘇栀指着冊子上一個名字,“每隔三日來一次,每次取三錢的羅丹草,這都第五次了。算起來,也有十五日了,受涼發熱,服了這麼久的羅丹草,還不見好?”
劉掌櫃低頭看了一眼,“這個人啊,回回都是他夫人來取藥,也隻說是發了高熱,咱們做買賣的,哪能随意過問客人的情況呢。”
羅丹草隻是普通的藥材,并不受朝廷管控,尋常百姓家裡都會備一些。
可是這樣有規律的購買,什麼樣的高熱,需要吃這麼久的藥?
蘇栀盯着那一連串售賣的羅丹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囑咐了一句,“下次她再過來,告訴她羅丹草售空,叫她留個地址,等有貨了給她送過去。”
劉掌櫃沒再敢少問,點頭應下了。
出了醫館,人群還未散去。
蘇栀擡頭,西南邊的天不太好,像是要變天了。
“那是什麼方向?”蘇栀問。
青鸾看了一眼,“是平城。”
“離京州很近?”
“嗯,”青鸾點點頭,“也就一日的路程。”
蘇栀望向擁擠的人群,一個粉色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
又是她!
蘇栀眼皮猛地跳了下,她确定,這次自己沒有眼花。
青鸾收回視線,在周圍看了一圈,這才發現蘇栀不見了。
蘇栀在擁擠的人群中擡頭張望,心沉到了谷底。
她沒死,自己既然看到了她,她沒準也看到了自己。
若是讓她将此事捅了出去,不止自己,謝衍知乃至定安侯府,都會因包藏前朝餘孽而被處死。
人群互相推搡,蘇栀跟着她一直到了巷子口,人影消失不見。
忽然,人群中伸出一隻冷白的手,烏青的筋脈分明,握住了蘇栀的手腕,用力一拽,将蘇栀拽進了僻靜的巷子裡。
看清來人,蘇栀先是微微一怔,随後甩開他的手,語氣不善,“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