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的寝宮下人人來人往,想要毫無聲息的潛入,拿到那封信後再偷偷出來,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恰逢歡心來太醫院拿藥,順道過來看看她,“蘇禦醫,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蘇栀回神,将筷子放下,“沒有,隻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怎麼了?”
歡心笑笑,“沒事,就是看你怪怪的,那我先走了。”
“欸。”蘇栀叫住她,“聽聞今日,辰王入宮了?”
“是啊,方才去給鐘粹宮送衣裳時還碰到辰王了。”
“怎麼突然入宮了?”
“今日是昭華公主的生辰,辰王自然要入宮了。”歡心道。
蘇栀心下一喜,昭華公主的生辰似乎并未大辦,應當也就在宮裡邀請些平日裡相識的好友一起祝壽,恰好給了她機會。
酉時三刻,蘇栀按照平日的時間,離開了太醫院。
走到一處無人的宮殿,蘇栀将宮女的衣裳換上。
今夜宮門落鑰的時辰會晚一些,隻要自己行動的快一點,便能夠跟着那些世家小姐一起,從宮門離開皇宮。
夜色漸垂,蘇栀小心的觀察着鐘粹宮的情況。
今夜的鐘粹宮十分熱鬧,人來人往,離着一條長長的宮道都能夠聽到裡頭傳來的歡聲笑語。
蘇栀低下頭,同一衆宮女一起,邁進鐘粹宮的大門。
甯皇今日似乎是身體不适,并未來參加,連帶着和賢妃關系不好的張貴妃也借着照顧陛下的由頭未來參加。
所以,蘇栀今夜隻要低下頭不發出聲音,便不會被昭華公主認出。
管事嬷嬷吆五喝六的指揮着宮女們将酒水菜肴擺好,蘇栀看了一圈,沒發現宋子揚。
所幸,昭華公主一直同好友們聊天,并未注意到身後的蘇栀。
待宴會開始後,蘇栀趁着無人注意到自己,後退幾步,消失在月色裡。
小心翼翼的撥開珠簾,蘇栀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殿内點了幾盞燈,勉強看的清狀況。
憑着記憶,蘇栀摸到了梳妝台前,看着銅鏡中模糊的一張臉,伸手在它的右下角輕輕一按。
機關啟動,鏡片向下倒去,露出了内部藏着的隔層,一個紅色的盒子被鎖着放在裡面。
蘇栀隻看到了賢妃将信放進盒子裡的畫面,并未看到鑰匙放在哪裡。
殿内落針可聞,蘇栀翻找一通,還是沒能找到鑰匙。
不知不覺,蘇栀急得額頭冒汗,汗珠滴在了梳妝台上。
心一橫,蘇栀幹脆把盒子藏好,又把銅鏡的機關複原,起身捂住小腹朝外走。
宴會過半,賢妃忽然注意到女兒的發髻似乎是有些淩亂了,便對身側的宋子揚吩咐了一句,“揚兒,幫母妃去梳妝台上取一把梳子來。”
宋子揚剛好喝酒喝的有些頭暈,借着機會去透透氣,轉身走進殿内,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梳妝台前,從妝屜中拿出梳子。
可手指處傳來的濕潤的感覺讓他不禁蹙眉,他記得很清楚,宴會前自己陪母妃給昭華梳妝的時候,梳妝台上還幹幹淨淨。
母妃不在殿内,自然也不會有别的奴婢走進來。
宋子揚站好,将梳子握在手中,在殿内環視一圈。
什麼都沒有。
蘇栀從鐘粹宮出來,總算是松了口氣,沒想到會這麼輕松的拿到那封信。
拿着令牌,蘇栀輕而易舉的出宮,正當她打算改道回定安侯府時,身後卻不合時宜的傳來了宋子揚的聲音。
“抓住她!别讓她跑了!”
蘇栀沒敢回頭,卻聽到了守宮門的侍衛們不明所以的聲音。
“愣着幹什麼!給本王抓住她!”
宋子揚原本隻是懷疑,沒想到順着鐘粹宮通往宮門的這條路一查,果然發現了端倪,看背影,似乎是個瘦弱的女子。
趁着守門的侍衛沒反應過來,蘇栀拔腿就跑。
蘇栀身姿輕盈,很明顯是習過武功的。
宋子揚本以為是小宮女偷了什麼貴重的首飾,現在看來絕非如此簡單。
宋子揚沉下心來吩咐,“你去問母妃,宮裡可有什麼重要的物品丢失,其餘人給我追!”
前方是夜市人群擁擠,宋子揚的下屬沒輕沒重,容易傷了夜市上的百姓,蘇栀三兩下躍上房檐,朝着另一條安靜的巷子前去。
定安侯府在附近有一處酒樓,會不得定安侯府,那裡應該也能避避風頭。
蘇栀躍下房檐,卻不曾注意,宋子揚手中握着的弓箭,迅速射了出來。
匆忙之中,蘇栀躲避不及,被箭頭劃破了後背。
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腿一軟,手中的盒子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她整個人也因疼痛而倒地,疼得死死咬住唇,卻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