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知剛走進去,蘇栀想着昨日甯皇的病情,便去了一趟太醫院。出來時,她恰好迎面碰上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婢女。
蘇栀隐約記得,這似乎是辰王身邊的人。
果真,小宮女在距她一米之處駐足,行禮道,“奴婢參見帝姬。”
蘇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辰王要見我?”
宮女搖頭,“不,是王妃要見您,說是許久不見帝姬,甚是思念。”
朝貢宴蘇依也沒去,算起來自己與她确實是許久不見了。可若是蘇依找自己,必然不會讓辰王的人前來相邀。
想清楚這一點,蘇栀眼神閃了閃,将手中的藥材遞給青鸾,“拿回去。”
青鸾不解,“帝姬?”
“等謝衍如出來,告訴他我去哪了。”蘇栀知曉此行是個陷阱,但内心隐隐有個聲音告訴她,這一趟她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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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這邊出奇的安靜,甯皇本以為,謝清安的行動定然能夠牽扯出朝野中一連串的事。卻不曾想從頭到尾,居然真的隻是謝家内鬥的家務事。
謝禅文長年累月的被外人譏諷比不過謝興業,心中怨氣頗深。再加之,謝清安屢次被謝衍知壓在下面,更是讓這父子二人痛恨極了定安侯府上的人。
謝禅文有了足夠的計策對付定安侯謝興業,萬事俱備,卻不巧的發生了謝清安狩獵之事。
如此一來,謝清安的仇恨分給了程堯,擅自行動破壞了謝禅文的計劃。可事已至此,謝禅文也隻能任由事态發展下去了。
謝衍知早便猜到了謝清安是針對自己,卻沒想到,從一開始,謝府就已經準備将定安侯府除掉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是謝衍知同謝清安一起,在學堂上學會的第一首詩詞。今日看來,當真是諷刺。
甯皇許久沒有說話,直到眼睛酸澀時,方才宣旨。
謝府衆人滿門抄斬,這個結果謝衍知并不意外。程堯的家眷與親信除石凱出外一個不留,始作俑者自然也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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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栀并未被帶到辰王府,馬車彎彎繞繞駛向偏僻的小巷。
詩情心中越發不安,“帝姬……”
蘇栀輕輕“噓”了一聲,馬車停在了一處宅院前。
外面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響起接連的腳步聲。
“你皇兄确定不會回來?”
“放心吧,他在府中。”
蘇栀聽清二人的對話,倒是有些意外,本以為是昭華派人來的。但現在看來,還有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淳熙。
“蘇栀,你還不給本宮出來!”昭華直接沖上前一把掀開簾子,朝蘇栀挑釁的笑笑,“我看今日之後,你還有何臉面嫁進定安侯府!”
詩情皺了下眉,下意識将蘇栀護在身後。
蘇栀慢悠悠的往後一靠,透氣中頗有些炫耀的意味,“話說這賜婚聖旨頒布至今,妹妹還未曾賀我一句呢?”
聽到這話,昭華臉色瞬間變的可怖,指骨因用力而泛白,攥緊了車簾,“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若不是你,世子妃的位置本該是我的,我的!”
蘇栀被她突然的情緒吼的愣了一下,還沒來的及開口,便看到昭華用力一扯,一把将挂好的簾子扯下來,看向身後個個散發着惡臭的流浪漢,笑的陰險。
“本來還想着給你留點臉面,現在看來不必了。”
詩情看了眼蘇栀,見她臉色依舊,沒有動作。
昭華全當是她們是害怕了,朝身後揮揮手,“你們幾個還不過來,這位可是尊貴的韻華帝姬,不,很快就是定安侯府的世子妃了,你們快來為世子妃賀喜吧。”
話音未落,“嗖”的一聲,昭華舉起的那隻手被一根銀針迅速擦過。
刺耳的聲音夏然而止,直到刺破經脈的鮮血從雪白的手背流出,昭華才後知後覺感到了痛疼
緊接着,小巷被一陣女子尖銳的呼喊聲籠罩。
淳熙臉色一變,沒想到姜棠留了後手,生怕昭華的聲音會引來官兵,正打算上前捂住她的嘴時,白色的身影如谪仙降世般從她眼前掠過。
昭華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蘇栀掐住脖子帶下馬車,一把匕首被詩情握住,抵在她的咽喉處。
周圍的一圈流浪漢紛紛停住腳步,臉上貪婪的笑容還未斂去。
蘇栀心中覺得惡心,側頭看昭華那張被吓得發白的小臉,“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麼驚為天人,天衣無逢的計劃呢,就這樣?”
昭華壯着膽子開口,“你敢殺我嗎?”
“為何不敢?”
淳熙看着這一人一來一回的鬥嘴,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她們二人可以是表姐妹之間的争鬥,但自己若是被人發現,甯皇一怒之下怕是會降罪整個平北。
反正身邊都是自己的人,浮熙心中動了一個不留的心思。
或許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昭華率先發現了淳熙的動作,“你…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