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那樣,蘇依心中也有了答案,沒再問下去。
從那日賢妃說了那些話開始,蘇栀便一直想不通。賢妃從宋子揚和蘇依成婚第一天起,便不待見蘇依,這說明在他們成婚前賢妃更發覺蘇依身份有問題。
這事并不難查,賢妃的本事足以查清此事,那…是何人出手把線索掐斷了?
蘇栀想了一圈人,始終都覺得不對。
“别想這些了。”謝衍知實在不想看她每天都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伸手握住她,“蘇依的生與死,現如今也影響不到你了。”
道理蘇栀都明白,可一來一去的交易久了,利益之下也總會透出那麼一絲一毫的真心。
青鸾從殿外進來,手中遞過來一封信。
蘇栀接過,“辰王妃送來的?”
青鸾點點頭。
打開信的瞬間,蘇栀眼神微眯,不禁想要拿近将字迹看的更清楚一些。
謝衍知湊過來,蘇依的筆迹他見過,端方娟秀。而這信上的筆迹,行文灑脫,明顯屬于另一個人,還是個男人。
青鸾壓低聲音,“辰王妃說,這是賢妃的侍女送出去的,以往的信件都被損毀了。唯有這一封,賢妃還未來得及看,便被她收買的人偷了出來。”
信件内容簡單,寥寥幾筆便闡明了張湧會出手助昭華和親之事。
“看來賢妃是急了,嚴金已死,宋子揚的态度搖擺不定,她所能仰仗的,唯有張湧一人。”
謝衍知看完信,淺笑一聲,下巴拍在她的肩頸,好以整暇的開口,“賢妃此刻也應當還在等着張湧的回信,你猜此時約她出來見一面,成功的把握有幾成?”
蘇栀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可在短時間内學會另一人的筆迹談何容易。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謝衍知前這樣說了……
蘇栀慢慢把頭轉過來,二人鼻尖相觸,體溫交織在一起。
謝衍知目光逐漸向下,熾熱的目光鎖定她柔軟的唇。
蘇栀慢慢湊了上去,唇瓣相碰的一瞬,密密密麻麻的感覺爬滿了她的心髒,渾身都軟了下來。
過了好半天,謝衍知扣住她後腦的手才漸漸松開。
蘇栀的唇仍有些燙人,耳垂紅的像是能滴下血,細軟的聲音從嗓子眼冒出來,“阿衍…幫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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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兩封信各送出去之後,賢妃那邊仍是一片安和,蘇栀開始考慮接下來最關鍵的一個人——甯皇。
這次不比上次勸說甯皇去清音殿那次,如今,即便甯皇心上并無賢妃,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妃子和另一個男人不清不楚。
現已進入盛夏,即便冰盆中的冰快要溢出來了,也難以抵擋暑氣的侵襲。
張貴妃前日派人送了隻要鹦鹉過來,隻可惜這隻鹦鹉呆頭呆腦,連說個話都不會,當真是笨極了。
禦膳房那邊做好了冰鎮的酸梅湯,青鸾去取東西時順手取了一碗回來。
“先放那兒吧。”蘇栀從軟榻上起身,盯着那碗褐色的酸梅湯看了會兒。
她近日正是身體不适的時候,貼身侍候的一直都是詩情,也難怪青鸾不知道自己不宜用冰的。
心裡想着事兒,蘇栀拿着湯匙,舀了一勺子酸澀開胃的酸梅湯,随後又朝下傾倒,以此來舒緩自己快要宕機的大腦。
冰涼的汁水濺出三兩滴落在手背上,絲絲涼意觸及肌膚的瞬間間,蘇栀腦海中立馬閃過一個令甯皇無法拒絕的理由。
“啪嗒”一聲,蘇栀将湯匙扔回碗中。正準備起身的時候,衣袖不小心帶動了勺柄,進而将整個碗帶到了地上。
瓷片碎了一地,聲響驚動了悠閑自在的鹦鹉,開始撲着翅膀亂飛。
青鸾候在殿外,聽到響動進來時,隻見蘇栀沉着一張臉站在原地低頭看。而地上,躺着一隻屍體僵硬的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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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養心殿回來,蘇栀心裡的火氣退下去不少。
賢妃既然敢做,就證明她有足夠的把握讓此事波及不到她身上。
甯皇若是因此事大發脾氣,禦膳房的人也會因此受罰。所以她幹脆把這口氣咽下去,直接借這碗酸梅湯做文章。
宋娴喜歡喝酸梅湯,蘇栀聲情并茂的講了幾句,甯皇便答應了随她出宮祭拜。
與蘇栀想的一樣,出行前一日,賢妃借口稱自己連日夢魇,想出宮禮拜佛祖。
次日,甯皇處理完公事,帶了幾個侍衛,便與蘇栀一同坐馬車秘密離開了皇宮。
嚴婉昨日來信,稱張湧提前兩日便已經乘馬車離開了平城。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