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婕妤深吸一口氣,“怎麼會呢,陛下能如此在乎本宮的感受,本宮開心還來不及呢。”
蘇栀稍稍偏頭,似乎示意徐婕妤必須嘗一口。
徐婕妤故作鎮定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世子妃先放這兒吧,本宮方才用了膳,如今吃不下了。”
“婕妤這就讓我為難了。”蘇栀唇角勾起慵懶弧度,“若是婕妤一口不吃,那我回去如何和陛下交代呢?莫非是要告訴陛下,徐婕妤不敬天子嗎?”
看着眼前女子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徐婕妤猶豫一下,還是擡手,僵硬地拿了一塊,放在口中輕抿一口。
蘇栀滿意地看着她的動作,沒等她說話,便起了身。
“既如此,我便不打擾徐婕妤了,告辭。”
蘇栀幹脆地轉身離開,徐婕妤握着裙子的手收得越來越緊,瞪了一眼身側的侍女,“還不去拿痰盂!”
蘇栀從鐘粹宮出來一段距離,詹冬兒跟過來,“這就行了?萬一她等下吐出來呢?而且,既然那個食骨散要長久食用才見效,她吃這一次不也沒事嗎?”
蘇栀回頭看了一眼鐘粹宮的宮門,笑意漸深,“要的就是她吐出來。”
謝衍知走出鋪子沒多久,腳步聲便密密麻麻地跟上來。
謝衍知沒回頭,自顧自地朝前走,今日是集市,他必須在他們動手之前帶他們到安靜的地方。
直到身邊安靜下來,謝衍知才随手把糕點一抛,糕點穩穩地落在了藏在暗處的元澈手中。
謝衍知回頭,揚了揚眉,語氣惡劣地盯着緊跟上來的一行人,“還真是坐不住了,這糕點裡有什麼?食骨散?還是你們下一個要行刺的官員名單?”
跟上來的幾個壯漢看着漸漸被謝衍知的人占滿的巷子,面面相觑。
蘇栀回了養心殿,又和甯皇聊了會天,謝衍知才帶着那包糕點匆匆趕來。
甯皇心中明白了什麼,沉聲道,“沒受傷吧?”
謝衍知抱拳作禮,“謝陛下關心,微臣無事,隻是……”
他攤開手心,正中間靜靜地躺着一塊被掰開了一半的綠豆糕,以及兩瓣綠豆糕中間,被油脂染了大半的紙包。
劉公公将那癟瘦的紙包呈上來,甯皇看了一眼,便遞給了蘇栀。
蘇栀沾了些許聞了聞,笃定道,“是食骨散。”
“好啊!”甯皇氣極反笑,“真是好啊!”
謝衍知低下頭,過了一會兒開口,“此事所涉及的蓮青,以及鋪子裡的夥計、掌櫃,臣皆已關押看管。另,在搜出的地契上看到,這家福鼎糕點鋪,實際是方祭酒的私産。”
此言一出,養心殿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甯皇沉默許久,突然站了起來,一把将龍案上的奏折掃到地上,吼道,“朕不過是生了個病,這一個二個的,都要反了天了!”
說完,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陛下息怒。”
蘇栀連忙過來,扶他,“您服了藥,萬萬不可動氣。”
甯皇坐回龍椅上,仰天歎了口氣,手指在案上敲了幾下。
“衍知,此事全權交給你處理,無論過程如何,朕隻要一個結果。”
“是。”謝衍知擡頭,“微臣遵旨。”
次日,謝衍知帶人,将方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方承志心中早有猜測,但此刻也隻能沉下心來,裝作與自己無關的樣子。
“謝世子,你這是?”
“福鼎糕點鋪出了什麼事,不必本世子再同方祭酒複述一遍了吧?”謝衍知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方承志摸了一把胡子,“這件事下官自然已經了解,隻是陛下還未下旨,謝世子便這般帶人,如此大張旗鼓地圍了方府,就不怕陛下怪罪嗎?”
“圍?”謝衍知像是聽了什麼十分好笑的事,轉身看着府門口整齊一片的羽林衛,臉色冷下來,“羽林衛聽令!”
“在!”
“陛下口谕,令定安侯世子謝衍知,嚴格查上次陸太傅遇刺、夏丞相遇害一事。所有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礙調查,違者…”謝衍知抽出手中那把禦賜的破穹劍,在光線下轉了轉。随後側過身子,似是漫不經心地掃了方承志一眼,神色挑釁,輕飄飄地開口,“斬。”
方承志心裡早已窩了一團火,看着眼前這張俊美傲氣的臉,硬生生将那股怒氣咽下去,賠笑道,“謝世子所言極是,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下官豈有不尊的道理。”
說着,方承志讓開了一條路。
謝衍知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将劍收回鞘中,洋洋灑灑地帶着人進了方府。
方承志氣得胸口極速地上下起伏,擡手用衣袖擦了擦額角冒出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