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蘇栀抑制住那将破土的情緒,偏頭去看還站在原地的元澈。
“還有事嗎?”蘇栀幫謝衍知把衣裳整理好。
元澈回過神來,低下頭,話說得有些結巴,“那個…世子妃,你要不要…用點東西。”
蘇栀好像沒聽見,幫謝衍知把被子蓋好。
“世子妃?”元澈又叫了一聲。
蘇栀才回神,将發絲撥到耳後,“不用了,我不餓。”
元澈還想說話,蘇栀沒給他機會,握着謝衍知的手為他把脈,“先退下吧,藥煎好後端過來。”
元澈看着她的動作,眸光逐漸淡去,木讷地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
蘇栀把完脈,握住那隻冷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處蹭了蹭,喃喃低語,“阿衍,快點醒過來吧…醒過來和我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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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他的話,蘇栀不知是喜是憂,抿了抿唇,才道:“所以,殿下一直都知道我是誰,一直都知道我在利用你?”
宋子揚背對着她,聲音低啞,摸不透他的情緒:“是。”
蘇依很不喜歡這種自己做的一切盡在他人掌握之中的感覺,“蹭”的一下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質問道:“那為何不拆穿我?”
宋子揚喉嚨中洩出一聲低笑,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張陪在自己身邊一千多個日夜的臉,第一次吐露出真心話:“從來沒有人,把在意本王裝得如此像,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蘇栀聞言稍怔,平放在小腹前的手出了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子揚推開窗子,昏暗的房間照射進一束光,“兒時的我不懂,為何母妃會偏愛妹妹。宮裡人常說,母憑子貴,我想不通,母妃為何不能多愛我一點,哪怕把分給妹妹的愛給我一點也好。”
“所以,我拼命去争,去搶。我想讓母妃看到,那個惹禍精哪裡都不如我,隻有我,才能給她帶來榮華富貴。她告訴我,讓我千萬要咬緊牙把皇位搶過來,我以為她是為我好,甚至她說她是為了她自己,我也能接受,可我唯獨接受不了她後面那句,‘這樣你妹妹就有更好的出路了’我是什麼?昭華步步高升的墊腳石嗎?”
宋子揚越說越激動,表情近乎癫狂,“直到你的出現,你帶着所有的利用和目的靠近我,把自己僞裝成一朵柔若無骨的花兒,裝出一副把我放在心尖上的樣子。”
“我起初覺得滑稽。”宋子揚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可轉念一想,就是這麼滑稽的事,居然都沒人願意為我做。所以,當我看到蘇栀為了謝衍知沖破國恨家仇,看到陸煙煙為了宋子慕甘願困于深宮時,我就恨他們!憑什麼他們可以被人在意,讓人付出所有,我…”
宋子揚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粘膩的水聲。
蘇栀摟着他的脖子,柔嫩的唇舌不停的安慰着他暴躁的情緒。
她也無法反駁,日日夜夜的相處下,她的确真真切切的愛上了眼前的男人。所以,她才會如此害怕身份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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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軍糧草殆盡,自然也沒了圍城的能力,不過幾日的時間便将城外的駐軍撤去了大半。
蘇栀和商無妄商讨了一個多時辰的戰況,才端着湯藥回了房間。
幾日過去,謝衍知雖然沒醒,但是臉色已經好看許多了。
蘇栀将藥放在床頭,掀開了被褥。
她離開時給謝衍知紮了針,現在取下來,時辰正好。
蘇栀剛要動手,眉頭便輕蹙了一下,擡頭掃視了一遍四周,房内安安靜靜,隻有他們二人。
心頭的疑惑更甚,下一秒,蘇栀想到了一種可能,身體忽然前傾,鼻尖觸碰到謝衍知的額頭。
随後,帶着栀子花香的吻自他的眉骨向下,依次吻過他的鼻梁、鼻尖、最後停留在他唇瓣的正上方。
蘇栀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終于舍得俯下身去,觸碰到他唇瓣的那一刻,瞬間就有一雙強勁有力的手将自己的腰肢緊緊扣住,另一人的舌尖不容拒絕的探了進來。
蘇栀唇角勾了勾,主動伸出小舌與他糾纏在一起。
怕壓到他的傷口,蘇栀慢慢的調整着身子,脫了鞋子上榻,雙手撐在他的肩膀處,認真的接受着他侵略性的吻。
新婚半年,便整整四個月不見,說不想是不可能的。
這場令人面紅耳赤的吻仿佛停不下來,二人越吻越深,以至于沒有聽到接連兩遍的敲門聲。
忽然,房門被人推開,元澈看到這一幕時,麻木了一瞬,立馬紅着臉轉身,“世子妃…對…對不起…我……”
蘇栀吓了一跳,當即就往謝衍知懷裡鑽,一不小心便壓倒了他的傷口。
謝衍知也不知有沒有感受到,隻是不悅地皺了下眉,将蘇栀摟在懷裡,沒看他,“行了,出去吧。”
元澈一刻也不敢多待,關上房門逃離此處。
謝衍知低頭看着懷裡的蘇栀,指腹在她紅腫的唇瓣上摩挲。
“什麼時候發現我醒了的?”他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悅耳。
蘇栀敲了敲他的手背,笑道:“怎麼把針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