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視線虛弱卻熾熱，季晨哪怕沒有直接與他對視，都覺得這種焦灼的感覺不亞于高熱的程野貼在頸側。

“法律之外能有什麼關系，”季晨幹咽了一口口水，“你燒糊塗了。”

說完，季晨索性順着程野的力道，将程野拉了起來，推向樓梯：“吃完藥就去睡覺，别說有的沒的。”

“那你呢？”程野回頭，一個頓足季晨直接撞在他背上。

眼鏡磕疼了鼻梁，季晨擡手揉了揉痛處：“我在這裡處理一點工作，一會兒……”

季晨話音頓住，看了一眼時間真有點不知道怎麼安排自己。

要說回家，程野又沒人管。

要說留下……

“一會兒我睡客廳吧。”季晨說。

程野看了看客廳，又思索了一下：“睡次卧吧，東西都備齊的。”

季晨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妙地擡眸：“……我還是算了，我睡客廳吧。”

“你的次卧萬一睡亂了，以後别人來也不方便。”

誰知程野的反應這次卻出奇的快。

“小粉絲……”程野失笑，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我可是真的在努力搞事業。”

程野半彎下腰，緊盯着季晨：“你什麼時候信我一次？”

“那是小蠻來留宿的時候住的地方。”

季晨顯然無力招架程野這樣的目光，便再一次避開這視線：“我也沒說什麼……”她推着程野轉回去，“我知道了，你睡去吧。”

将程野打發，季晨這才有了整理思緒的機會。

她窩在沙發裡，一點點翻閱與“菜雞野”到現在的聊天記錄。

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原來菜雞野并不止一次，在程野爆雷時提出了不同的思路。

本以為單純是思路開闊，卻沒想到是蒼白的辯解。

如果時間退回到幾年前，或許季晨真的會因為程野的欺騙感到生氣。

可現在，作為情緒價值的獲益者，季晨竟然隻想知道在這麼多的争議中，程野究竟是什麼樣一個人。

還有，為什麼他即便是在小号，都不舍得把自己真實生活交代出來。

季晨重新看了一眼樓梯的方向，似乎是進一步決定了什麼事情，這才将程野的事情暫時擱置，重新研究起熱搜的風向。

在事情發酵了這麼久之後，阿餅終于發了一封道歉聲明，試圖将此事畫上句号。

但江文傑的團隊果然是老牌團隊，回應聲明滴水不漏。

先回避了出軌的事情，把重點放在索要錢财和暴脾氣上。

再痛徹心扉地道歉，表明會改，最後以一個莫須有的起訴聲明，起訴了一些攻擊外貌辱罵家人的用戶，算是含糊其辭地辟謠了沒有徹底實錘的出軌部分。

熱搜仍然在發酵，但熱度都落在了程野身上。

粉絲拉踩帶着水軍下場，被阿餅一個襯托，程野的形象果不其然就好了起來。

季晨翻閱着熱搜，卻聽微信傳來消息提醒。

切去微信，發現kit姐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拉進了璨星的公關團隊大群。

切出群聊，就看到kit姐給她留了兩條消息。

-kit姐：璨星這邊意思是繼續走黑紅路線，放着不管

-kit姐：我最近要帶一下金時赫，程野這邊先交給你了

-kit姐：戀綜那裡我晚點讓藝人統籌加你，具體運營你看着安排就行

季晨簡單地回複了kit姐，又看回＃程野玥玥＃這條熱搜。

——

[@别跟我哔哔：我說拳王也别拍戲了，三天兩頭換嫂子不如就去建設一胎二胎三胎呗]

[@互聯網發報機：沒實錘的事情這麼關心呢？你們黑子才是真愛吧？]

[@陽光信用啥時候漲：不知全貌不予置評，讓子彈飛一會兒]

[@一鳴驚人：不是說玥玥也簽璨星了嗎？那不就公費戀愛了？]

-[據小道消息說，好像這是炒作來着……]

-[程野最近有什麼劇要預熱嗎？]

-[不是有那個綜藝嗎？]

-[我靠……又是戀綜？我這被戀綜耽誤的一生……]

……

熱搜很熱鬧，從程野到之後要去的《請跟這樣的我戀愛吧》，讨論度算是直線上升。

這對于程野的商業價值來說，确實是好事。

特别是看到運營大群裡的讨論，那些大小領導對這次kit姐“安排”的稱贊到現在都沒停。

季晨卻有點不安。

這不就是以前季晨所看到的樣子嗎？

滿身绯聞，全然一個黑紅的流量新星。

哪怕曾經想過程野身上的黑料有水分，但她也沒想過程野會愣成這樣，更沒想過公司會對程野的流量體質運用到這一步。

特别是在防爆這件事上。

想到這裡，季晨不禁眉頭微蹙，打開了微信。

-子曰：我覺得璨星對程野的防爆……有點下死手了

-冉冉：閣下何出此言？

季晨把運營大群的截圖發給了蘇冉。

-子曰：你覺得他們的防爆是從續約後開始的，還是一直都在防爆？

-冉冉：完了，你慌了

-冉冉：你是不是怕道心破碎？

季晨小小地無語了一下，又回過去消息。

-子曰：我就是覺得以kit姐的性子，有程野這麼一個大金疙瘩，完全沒道理任由公司這樣

-冉冉：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啊

-冉冉：看她那樣，要是有底氣，如果一直被防爆，早就把璨星掀了

-冉冉：那不就證明程野不是一直被防爆嗎？

看着蘇冉過了一會兒回過來的消息，季晨不禁沉默下去。

好像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