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季晨目光躲閃，稍微坐正了點。

“沒……沒事。”程野的目光莫名也有點躲閃。

可也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程野的手還沒松開，而季晨也是因為這樣，仍以一個微妙的姿态坐在程野身前。

堂皇之餘，程野準備放手，但僅一個瞬間，季晨腕心的脈搏又闖進了程野的掌心。

沉默片刻，程野盯着季晨問：“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

季晨當即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突然說什麼？”季晨嘴巴張了又閉好幾次，“什麼叫……也有一點喜歡你……”

程野拉着季晨的手，感受着季晨脈搏的加快，直至鼻息交互，他低聲說：“我以為我的喜歡，已經不能更明顯了。”

轟的一聲。

季晨的理智再次炸成了煙花。

可程野看着季晨的模樣，又進一步逼近。

他一手握着季晨的手，一手撐着沙發靠背，在将季晨完全掌控在臂彎之下時，他凝視着季晨繼續說：“如果生日那天我表達得不夠明顯，那我再正式地說一遍。”

“我之前不确定你的心意，不敢說得太明顯，”程野道，“但現在我有了那麼一點把握，所以我可以毫不遮掩地告訴你。”

“季晨，我喜歡你。”

如果季晨沒有闖進這個夜裡，不讓程野窺見她的眼淚，她的局促，她的脈搏，程野或許會一直讓那份蠢蠢欲動的感情暧昧不清地藏在這種親近的關系裡。

可惜，他實在沒辦法将季晨這種态度歸在普通同事的範圍裡。

“你不想承認或者覺得時機不對都沒關系，”程野忽然笑了笑，“我無所謂這些。”

季晨聽了忽然眉頭一皺：“什麼……什麼叫你無所謂？”

程野笑得更歡，虎牙無處遁藏：“因為讓你知道我喜歡你我就滿足了。”

“還是說……”程野歪頭，目光緊鎖季晨的眸子，“你要承認你喜歡我了？”

說話間，程野漸漸湊近。

就像是野獸抓獲了獵物，在享用之前最後的觀賞。

呼吸交錯着讓熱意籠罩了季晨整個大腦，眼看着就要徹底思緒斷片，門鈴一陣輕響将季晨救出了水深火熱。

季晨如蒙大赦地推開了程野，三步并兩步跑到門口接下外賣。

可回來時卻看到程野在沙發上笑得躺成一大片。

“逗我很好玩嗎？”季晨有意模糊了剛才的事情，“行了，起來吃飯。”

程野卻一個歪頭：“疼，拉我起來。”

季晨正要伸手，卻一個眯眸：“提前警告你，”她指向程野，“不可以拉我到沙發上，不然我現在就走。”

“知道了指揮官。”程野拉住了季晨的手，順着力道起來。

二人并肩坐在沙發上，一起打開餐盒整理餐具。

準備晚餐時，兩人之間都安靜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程野冷不丁開口說：“所以……你還要走嗎？”

“走？”季晨拆餐盒的動作頓了頓，“走去哪？”

程野低下頭，放下了拆好的一次性餐具：“合約的事情，kit姐跟我說了。”

季晨偏頭，視線在程野側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後，落在停下動作的雙手上。

思緒在腦中運轉了好久，季晨在一聲輕歎後開了口：“其實……在剛入職的時候，我是對自己很自信的。”

“但是吧，”季晨自嘲地笑了下，“也是最近，我發現好多事情，都不如想得那麼容易。”

“從去求曹禮傑，到今天這種情況，很多事情在我獨當一面後，都漸漸超過了我的能力範圍。”

“程野，”季晨正色說，“我覺得我沒辦法像周鑫幫黃禹那樣，幫你……唔！！”

話都沒說完，一顆點餐送的小番茄就被塞到了季晨嘴裡。

“那又怎麼樣？”程野又拿了一顆小番茄放在手心搓熱，“誰不是打怪晉級過來的？”

“放在七年前，你也沒想到你能走到現在的位置是不是？”

“但你還是在我身上練手，一路成了公關黑馬是不是？”

“那之後的路上，你繼續拿我練手不就行？雖然不能一步登天，起碼可以共同升級是不……唔！”

話還沒說完，手心被焐熱的小番茄被季晨塞進了程野嘴裡。

季晨看着程野的樣子，失笑道：“你能不能聽我說完啊。”

程野愣愣地眨巴遮掩，就見季晨拿出自己那個破破爛爛的手機，打開郵箱。

她找到了草稿箱裡幾個月前就準備好的離職申請郵件，當着程野的面點了删除。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不能像周鑫幫黃禹那樣給你這麼大的助益，但我想試試。”

“試試看……把‘我們’這件藝術品做得更好，”季晨笑道，“去更高更遠的地……！！！”

季晨一下被卷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裡，聽見耳邊傳來一聲雀躍：“我同意了。”

“續約合同老闆直接批準，”程野埋頭，寸頭發梢蹭在季晨頸側，“合同時長……可以永久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