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話我也不兜兜轉轉，就攤開了跟你說。”

黎競正色起來，原本看不出年齡的臉上多了一點滄桑：“現在配角裡面有很多都是資方的坑位，我幫你争取一個不算難事。”

“你想讓他去争取男主，我幫你引薦，也不是不行。”

說到這裡，黎競歎了一口氣：“但你要知道，開機時間不久了。如果你想讓他再經過試鏡，篩選……”

“到時候配角位塞滿了，男主角又面不上，是一個很不劃算的選擇。”

季晨聽着，心裡也面對着這個選擇忐忑不安。

“那……”季晨幹咽了一口口水，“在您的角度，程野有可能嗎？”

“有可能，但很小，”黎競說得很直接，“沒有大熒幕經曆，沒有獎項加身，也沒有靠譜的靠山。”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黎競的話直白得有點傷人，季晨也對他所說的話深感贊同。

但比起這個，季晨心底卻還有一些燒不盡的野火正在澆熄後重新燒起。

“我知道，”季晨拳頭不自覺握緊，重新看向黎競說，“但我想試試。”

雖然黎競十分欣賞季晨的決斷和魄力，但畢竟她還是個新人後輩，出于長期的發展來看，黎競還是勸道：“站在我個人的角度，我覺得你們完全可以借這次的機會打開電影市場，然後推一波營銷，之後再去争取更靠前的位置。”

季晨抿了抿嘴，開口道：“您說得确實沒錯，但事實上，像野火這樣的資源卻是幾年遇不上一個了。”

“我知道這件事情失敗的幾率很大，但起碼有成功的可能。如果不去嘗試的話，失敗的幾率就是百分之百。”

黎競竟然有點被季晨說得動搖起來：“可……你有考慮過程野的想法嗎？萬一他想從配角演起呢？”

整個空間一下安靜了，季晨也是後知後覺地忘記自己忽略了程野的想法。

程野他會和自己一樣想嗎？

或許曾經的程野會，那現在面臨單打獨鬥的程野還能豁得出去嗎？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靠近，二人都順着聲音看過去，緊接着程野就出現在了二人視野中。

遠遠看到黎競，程野的目光裡明顯多了幾分驚訝。

暗自思考着季晨和黎競的見面，程野更是多了幾分期待。

“怎麼不回我消息，”程野走過來，站在季晨身邊，沖黎競伸手，“黎導您好，我是程野。”

黎競沖他點了點頭，握手時發現程野的外貌條件比他所想的還要優越。

見程野來，黎競正好繼續那個沉默前的話題。

“正好，我們剛才還在說你，”黎競說，“程野，季晨在野火裡幫你争取了一個角色，你願意出演嗎？”

程野眼睛眨巴了好久，全然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他不禁看向季晨，低聲感歎：“你不是說……”

“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季晨撇撇嘴，“跟你說的時候還沒見過黎導。”

程野若有所思點點頭，又面向黎競正色說：“我願意！我一定盡可能演好！”

黎競笑着搖搖頭：“話先别說得太早，”黎競看了看季晨，又在短暫地思索後開口，“但同時，還有一個選擇，需要你自己來抉擇。”

“您說。”程野點點頭。

“第一個選擇，就是我剛才說的，我幫你找一個合适的配角，幫你介紹這個資源，”黎競說，“至于第二個，就是可以引薦你直接去第二輪的男主試鏡。”

“但試鏡流程久，你很可能會因為這個時間，錯過可以直接拿到的配角，卻仍然落選主角的位置，你可以……”

“我選第二個，”程野沒等黎競說完，就直接斬斷了猶豫的可能，“我想試試。”

季晨竟然有些感動，看了看程野，又垂下了腦袋無聲失笑。

面對二人這驚人的默契，黎競短時間内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圈裡這樣敢豁得出去的新人，竟然能有兩個。

還都站在了他的面前！

黎競也是不禁失笑，但重新審視程野時，卻覺得他身上這股子勁兒，竟然真的和《野火》的基調有些貼合。

事已至此，黎競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在程野肩頭用力地拍了拍：“行，那等我消息。”

“之後也不一定能見面，但我以個人角度給你鼓勁，”黎競稍一加重手中的力道，“期待和你的合作。”

黎競獨自離開，剩下程野在原地消化着還在劇烈跳動的心跳。

“小太陽……”程野伸手扯了扯季晨的衣袖，“你真的……”

話說到一半，程野倏地回頭，就見季晨竟然一點都不激動，還在那裡飛速地編輯文字。

程野湊近，低聲複述起季晨屏幕上的文字：“找營銷号說野火定了程野……水軍文案統一為璨星捧殺……裝粉絲說程野沒有那麼大野心……”

“再……買點水軍罵……罵我？？”

季晨擡頭，二人對視。

程野又一次正色強調：“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