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這話，程野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直白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更沉重起來，程野覺得自己簡直是渾身刺撓着難受得緊。

天色又亮了一些，季晨卻還沒回來。程野發了微信關心了一下季晨的狀态，又在等季晨回複時看向範一鳴。

說實話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認識了這麼多年，從早期的一腔熱血到後來的不對付，好像直到今天，程野才真的像一個……朋友？一樣，正式地看清了面前的人。

“範一鳴，”程野突然叫他，“不說别的這些那些，你想退圈嗎？”

沒等範一鳴開口，程野就自顧自接着說：“你這麼精打細算小心眼子，為了自己上位能犧牲我的一個人，怎麼會就這樣心甘情願地退圈呢？”

雖然範一鳴很想反駁，但很遺憾，程野說得都是真的。

“既然不想退圈，就好好地振作起來，把你這些凹苦情男一号的精力用來反擊啊，”程野一手拍在範一鳴肩上，被範一鳴當即避開，卻也沒往心裡去，“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在等我們唱一場完整的演唱會。”

聽到這裡，範一鳴的眸子裡也跟着閃過一絲微光。

這實在是難以置信，畢竟START從前團粉就不多，更别說現在他們各自單飛，連公司都不在同一家了，哪還有什麼合體可言……

但很快的一個轉念，範一鳴想到了一個人選。

他看向程野的目光頓時從難以置信到漸漸明朗，而程野也在看見這神色變動後笑笑：“猜到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小……季晨她以前是唯四，排除我那種，”程野靠在椅背上，架起個二郎腿跷着凳子，“雖然現在見過你們本人後多半有點濾鏡破碎，但我覺得她還是喜歡START。”

二人對視，範一鳴顯然不理解。

程野聳聳肩：“我可沒那麼多依據，你知道的，我純靠感覺做事。”

“但抛開這一切不說，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範一鳴上下審視着程野輕笑了一聲，“你也有跟我商量的一天？”

程野對範一鳴的嘲諷沒什麼表示，反而比以往還要認真。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程野說，“如果你沒被搞死，季晨幫你渡過難關了，你來出席解散演唱會，怎麼樣？”

範一鳴垂頭良久，感覺心裡似乎又不平靜起來。

可這種感覺又不同于面對輿論和绯聞的緊張，真的要說反而是有點激動？

可他還是沒有正面回答程野的邀請，隻是輕聲笑笑：“你這放在電視劇裡，就是死亡flag了。”

“放屁！”程野當即就笑了起來，“你爹我是十拿九穩了才這麼說。”

“小金首先就不是問題，至于周狗……不用當人看，”程野翹着凳子，雙手抱在胸前，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我猜如果能保下你的話，老高那狗賊應該也能網開一面，反正START合體對他也不虧。”

“先不說收入分五份他能拿四成，單說這版權費他都……”

“程野，”範一鳴忽然說，“你安慰人的技術挺爛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程野撓撓鬓角，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别自我感覺太良好了，”程野努努嘴，“我這純純是為我家軍師分擔，哪裡是為你啊？”

“是嗎？”

季晨的聲音遠遠傳來，聽得程野當場連人帶椅子翻過去。

範一鳴一個激靈，連忙起身架住了程野的胳膊，一番掙紮下來，程野這才沒跟着椅子一起落地。

範一鳴翻了個白眼，松開了扶着程野的手，對季晨感歎道：“你也不容易。”

“習慣就好，”季晨看看程野，将一堆文件放在了桌上，然後先一步入座，“具體說說你的情況吧。”

範一鳴跟着坐下，程野看着桌上一堆東西，默默地替季晨調亮了燈光，然後小聲問季晨：“你剛才去整理文件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季晨沒理會程野，反倒是範一鳴看明白了，冷不丁地笑了一聲：“她也是為你操碎了心。”

程野還是沒懂，但範一鳴卻又一次對程野有了幾分羨慕。

或許季晨已經通過了接觸體會到了範一鳴曾經的身不由己，又或許季晨對這些完全不在乎。

畢竟說到最後，對季晨來說，她隻需要将程野目前的所有阻力轉化成動力就可以。

作為老粉，她正好比誰都清楚START的五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名為“團魂”的弱點，而這個“團魂”偏偏還能成為鉗制對方的武器。

範一鳴思索着看向季晨，不知道是不是湊巧，季晨似乎也在看着他。

“怎麼了？”範一鳴問。

看見範一鳴顯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季晨低眸藏起一抹笑意。

“個人角度來看，其實你爸原配的威脅并不足以讓你退圈，”季晨說，“現在主要是看璨星的意思。”

她擡眼看向範一鳴：“璨星在那之後還有聯系你嗎？”

在得到範一鳴那位原配的聯系之後，高總就對範一鳴展開了安撫。但安慰的說辭無非是對方有财有勢，不要太過于強硬，等公司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