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見面,總是分外眼紅。
蘇窈雖算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仇敵,但對令狐玦來說,見到她,心上的那根刺便會鑽出血肉,而他卻拔不掉。
他的眸光靜靜地落在她臉上,既像沉溺又像厭惡,他以為自己還是和以往一樣高高在上地俯視她,可他未曾察覺河水早已漫過他的腳踝。
在進入古神秘境之前,他便有種莫名的預感。
他和她,會碰到的。
“你怎麼也在這裡?”他冷冰冰地開口,目光沒有移動半分。
蘇窈避開與他的對視,奈何實在忽略不了那道目光,右手緊攥成拳正要開口,先被郝媚媚快人快語搶了去。
“令狐師兄來得,我們就來不得嘛?大家既然都想要蓮火枝,那就公平競争好了啊。”她上前一步,半個身子遮在蘇窈跟前,大有一副你敢動手我就拼命的勢頭。
令狐玦皺眉收回視線,卻沒再說話了。
“噗——”左後站着的陌生男修有些忍俊不禁。
“你笑什麼?”郝媚媚柳眉微揚。
“沒什麼。”他隻是覺得湖底有沒有蓮火枝都是二說,這個太玄山弟子倒是信心滿滿得很,“看上去,他們似乎是令狐道友的同門?”
令狐玦淡淡“嗯”了一聲。
胡蝶的目光在令狐玦與蘇窈身上來回打個轉,掩唇一笑:“呀,既然都是認識的就更好辦了呀,大家夥兒齊心協力,定會事半功倍。”
“胡姐姐可别這麼說,令狐師兄才不想帶我們一起呢。”郝媚媚撇了撇嘴。
“我說你夠了,把我們當死人嗎?!玦哥哥不同你一般見識,但你若是再這般口無遮攔,就休怪我不顧同門情誼!”丁虹兒面色不善地看着對面幾人,内心憤懑。明明她也在這裡,可那些人就像看不見她似的你一言我一語,這叫她如何不惱。
郝媚媚憋了個大紅臉。
她說什麼了?她隻是實話實說啊。
蘇窈攔住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丁虹兒蘊含着怒意的目光轉移至蘇窈身上,恨恨地瞪視她一眼。真是陰魂不散。
待她們安靜下來,那邊的陌生男修才悠哉說道:“雖說蓮火枝是不可多得的異寶,但是湖中究竟有沒有也不清楚,畢竟已經很久沒人發現過了,況且……”
胡蝶專注地将他望着,見他忽然停下,便嬌聲催促:“這位公子怎地不往下不說了?”
被這樣一位婀娜風情的美人注視,那人臉上一紅,旋即清咳兩聲:“況且湖中還有一兇獸,名玄龜,實力頗為強橫,想要順利奪到蓮火枝恐怕不易。”
她聞言,煙眉微蹙:“啊,這該如何是好呢……”
胡蝶這副情态落入男修眼裡,自然跟着憐惜之意大起,隻是仙湖情況未明,他縱是有心卻也無力相護。
靠近日正時分,陽光明晃晃的有些刺人眼,湖面上泛着碎金樣的光點,渾濁的湖水輕輕晃動着,肉眼看過去瞧不穿其中深淺。
丁虹兒帶着幾分輕視道:“就是點湖水罷了,哪怕它是仙湖我也有法子!”
說罷她面向身邊一言不發的令狐玦,胸有成竹地提醒他:“玦哥哥你先等着我。”
令狐玦連手指都未曾擡動半分,并沒有要出手的樣子。
丁虹兒引動靈力,指尖在法寶袋上撫過,一物受到感召化成光自袋中鑽了出來,又被她高高抛向湖心,黑洞洞的口子對着湖面張開,四周的靈風隐隐有着朝中心聚攏的趨勢。
被她丢出去的東西隻是一個看上去頗為低調的口袋,通身不過葫蘆大小,袋子外面繡着幾道看不懂的咒文,此時正散發金光。
眼見湖水像倒流的瀑布一般被吸進口袋裡,那兩名陌生散修愣了愣,随即恭維道:“不愧是太玄的道友,此等妙法我們怎麼就想不到呢。”
“法子倒是不難,隻是這般法寶你們未必有。”丁虹兒顯然對自己的寶物十分自信。
“說得誰稀罕似的。”郝媚媚扇了扇鼻子,像是被什麼味道給熏着了,她低聲問道,“我們要不要想點辦法?萬一被他們搶占先機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