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瞥了一眼令狐玦,安撫道:“不急,先看看再說。”
日影漸漸傾斜,就算丁虹兒對自己的法寶再如何有自信,此時也不太淡定了。仙湖剩餘的水并沒有像她所想的那樣被吸幹,望着比之開始前沒少多少的湖水,她極為洩氣。
令狐玦淡聲道:“無妨,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她收回口袋,看着漣漪重重的湖面,眉頭微壓:“大不了我親自下去一探究竟便是。”
“你們跟不跟我一起去?”
被她問話的兩個散修頓了頓,才支支吾吾道:“去也是可以去的,不過若是下面……”
“瞻前顧後,有什麼可怕的。剛才的動靜那麼大,若湖下真有你們所說的什麼兇獸,早就蹿出來攻擊我們了,何必等到現在。”丁虹兒不屑地勾着唇,“再者,本小姐的法寶也不是吃素的,護一護你們不成問題。”
兩名散修猶豫了一會兒,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白如玉的手指絞了絞裙子,丁虹兒卻目露遲疑,看向始終無動于衷的令狐玦:“玦哥哥……”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話已放出去,再收回來就顯得太打臉,而且她不想讓玦哥哥覺得自己隻是一個依靠法寶與家世的無用之人,她得證明給他看才行。
胡蝶心思活泛,見他們要下水,便也提議道:“我們也一起下去?反正跟去看看又不吃虧。”
江芷略微思忖片刻:“兩位師妹,不若我先跟胡姐姐下去探探底,你們暫且留在岸上接應我們。”
“可是……”蘇窈擔心水下情況不明,江芷貿然下水會有危險,而且她并不放心胡蝶這個人。
身旁的顧燕生似是看出她的顧慮,于是主動提出要一起下去:“蘇道友放心,我會竭盡全力幫助江道友的。”
蘇窈終是點了點頭,感激道:“多謝。”
套上護身結界和防護法寶後,六個人前後腳躍入湖水之中。
郝媚媚勾着蘇窈的手臂,遠望着已然歸于平靜的湖面,感歎道:“顧道友人可真不錯,要是他是我們的師兄該有多好。”
蘇窈聞言不禁失笑:“你這麼喜歡他?”
“難道你不喜歡他?”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回應道:“不是不喜歡,他确實不錯,隻不過……”
“我記得,他和你似乎沒有認識多久。”令狐玦不知何時走過來了一些,此刻正微微冷笑看着她。
蘇窈對于他放棄裝高冷過來找自己搭腔這一行為表示不解:“是又如何?令狐師兄有何見教?”
“隻是想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喜歡?哼,說得未免太輕易了些罷。”他雙手環胸,鳳眼中透出幾絲鄙薄。
“令狐師兄沒朋友,不代表别人也沒有。”
她可真會挑動别人的怒火。令狐玦目光沉沉地看着蘇窈,真想将她拉過來,好好教訓一頓,讓她知道誰才是她真正的師兄。
他暗暗磨了磨牙:“那是因為我不需要。”
“哦,這是令狐師兄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蘇窈歪歪腦袋,輕輕笑了一下,“也希望師兄你莫要過問我的事,畢竟我們二人相看兩厭。”
若是我執意要問呢?
他不知道自己今日是發了什麼瘋,隻覺得碰見她之後,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了。他突然伸出手握住那截雪腕,将人扯近,然後便在自己失控的動作中愣在原地。
蘇窈被他突如其來的鉗制吓了一跳,他掌心的熱度隔着衣料牢牢地包裹着她,令她粉嫩的面頰上也染上了一絲绯色。
她怒氣沖沖地掙紮着,二人僵持時,身後的郝媚媚正用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某段回憶裡。她總覺得令狐玦現在的狀态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對了,山神廟!他曾經就這麼眼神複雜地看過還在昏睡的蘇窈,和這回如出一轍。
她震驚地舔了舔幹燥的唇,女人的直覺讓她心底驚呼不得了,這次絕對不會錯。她從回憶中醒過神來,眸光不禁停駐在他們相互糾纏的手上,瞳孔微微顫動。
“你們……”話音未完,郝媚媚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破水而出的動靜,有人從仙湖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