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叫師父。
墨劍一抖,也傳音回應他:“嗯。”
這聲音也像極了它的前主人,鑽死牛角尖完全出不來的徐凡兩眼一眯,決定以後少讓墨劍劍靈說話,比劃比劃得了。
“你有名字嗎?”
劍靈沉默,它倒是有個無憂給它取的名字,但就和其他分身的名字一樣粗糙且淺顯,以至于它不太敢說。
但是器靈又絕不能撒謊,後天成為劍靈的分身更是不能,一旦說出認知裡的謊話就會被天雷劈飛,所以為了避免意外,無憂在他身上下了避免說錯話的禁制。
想到這一點的劍靈顫顫巍巍開口:“劍靈。”
劍靈也沒錯吧!也算有名有姓了還挺帥!
徐凡沉默片刻,倒也沒有用這個名字呼喚它或是起一個新的名字,隻是點點頭:“嗯。”
總覺得小魚更沉默了,這也是劇情線回歸法則嗎?劍靈有些茫然,隻能用劍柄悄悄貼近主人的手掌,築基修士的軀體恢複力更加強大,方才還流着血的指尖已經隻剩一道新疤了。
*
徐青溪和徐月笑一同進入古傳承中。
兩人并未帶隊,此行的目的也隻是為了盡快抵達水牢,救出徐凡。
徐青溪修為已經恢複穩定,心中牽挂族弟,又幾日未得到柳柳兒的消息,十分焦急。
徐月笑察覺到了這點,提醒他:“保持冷靜,不要出錯。”
徐青溪勉強點點頭。
然而兩人兜兜轉轉許多日,直到傳承再次關閉,也沒有再碰上那水牢關卡。
徐青溪無法,隻能出了傳承,又繼續在傳承外尋找柳柳兒的蹤迹。
他很想得到柳柳兒活着的消息,但又希望徐族衆人找不到柳柳兒,可真要沒了消息,他又開始痛苦地思考,重傷在身的柳柳兒是不是又下了禁靈之水回到水牢裡去?會不會被别人打傷了捉住了……徐青溪非常後悔,沒有和柳柳兒結契。
水牢重逢那一晚,他情之所至下沖動地吻了柳柳,又說了許多真心實意的想法與好話,但柳柳兒卻有些懵的樣子,反而讓徐青溪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冒昧了。
他隻好小心翼翼地确認:你是喜歡我的麼?
柳柳兒點點頭,是吧,我喜歡你的。
徐青溪回憶路上種種相處與經曆,确認柳柳兒是對自己有好感的,更何況他反複感受着,自己内心這種陌生而強烈的情感,知道自己是無法騙過自己的,那麼既然兩情相悅,何不告訴他我的心意呢?
如何告訴他我的真心呢?徐青溪說完了自己的心,又把身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放進柳柳兒的儲物袋,他發現自己不知道還能給他些什麼,有些不知所措了。
于是徐青溪道:那麼,我們結契吧。
道侶契,靈緣契,紅塵契,不管叫什麼,效用都是一樣的。結下紅線千千結,兩心相喜時時知,結下此結,便能心音互傳,情緒相通,道侶受到緻命一擊時可以憑借此契替他受傷擋過死劫……柳柳兒搖了搖頭。
柳柳兒道,師父為我和小師弟結過一次靈獸契約了,這契約被師父改得很像道侶契,我也解不開,等出了秘境再說吧。
徐青溪心中一緊,柳柳兒的師父怎麼會給他契約一個小弟子?難道他其實也在利用柳柳兒……他不願把人想的太壞,但他真的很害怕再一次看着柳柳兒從身邊離開。
柳柳兒卻看着他的眼睛說:喜歡就是要抱一抱親一親的麼?那我也親你一下。
然後便是發現傳承關閉,水牢封死,柳柳兒帶着他從水路逃出來,把他送回隊伍,又再次離開……
時至今日,徐青溪再次心生後悔,沒有和柳柳兒結契。
他再次失去了他的消息。
徐月笑走進房中:“有消息了。”
徐青溪立刻站了起來,匆匆穿上外袍,拿起劍鞘向外走。
徐月笑看着朋友憔悴而不管不顧的身形,心中歎息,若柳柳兒不是兔妖……哪怕它是個魔修呢?她都能想着為他辯白遮掩幾句,可現在,她能做的,也隻有在外面傳來兔妖消息時告訴他。可這到底算好消息嗎……徐月笑覺得自己有些理解徐青溪的心情了。
她也背上自己的靈器,跟在徐青溪後面向外走。
這一次的消息傳來的很快,也是因為二徐一路上跟着追擊兔妖的隊伍,他們一直在不斷靠近前線戰場,同時,徐青溪也痛苦地發現,這條追擊的路線,目的地隐隐指向那條回水牢的水路。
于是當兩人接近時,終于見到了妖獸戰鬥的身影。
小山般的巨大妖獸,身形在塵霧中影影綽綽,暴虐地轟擊着攻上來的修士。
“吼——”
衆弟子合化劍陣,輪番攻上,争着在妖獸身上留下傷口。
兔妖化作獸形,身形雖依舊龐大,但已經被鮮血染透了皮毛,它的耳墜與衆多護身靈器已經不知所蹤,唯獨剩下幾對師父留下的金環仍在閃着光為它提供靈氣。
“吼——”
兔妖雙眼血紅充斥暴虐之色,它猛踏下前蹄,身上閃現過法陣光芒,一瞬間身周十丈的修士都被雷光轟擊震開。
然後衆人便眼睜睜見着那兔妖帶着一身刺猬般的紮進皮毛的靈器,猛地跳躍,騰空而起。
“追!”
衆人禦起法器追擊,隔着距離用靈劍等法器攻擊兔妖,然而那妖怪如同察覺不到痛一般,跑得越來越快。
它跳進了大湖之中!
追擊的修士們停在廣闊水面之上,恨恨地留下法陣與靈器看守。
這湖水中亦有兇猛水獸,若是帶着一身血氣貿然進入,便如同找死一般。
唯有一人沖了進去!
“那是誰?不知道我們在兔妖身上下了追蹤咒嗎?”
“趕着立功的小輩吧,或許是沒分到靈器……”
“快來治傷。”
徐月笑咬緊牙關,藏在人群之中,一言不發。
徐青溪,那個瘋子……竟然自己跳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