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在褚珊珊的腳邊上蹿下跳,褚珊珊擡腳一看,發現自己腳下有一灘被采扁的模型小草屋。
小人看起來是氣壞了,它雙腿大張癱坐在地,舉起一根火柴棍樣的柱子抱在手裡,哀悼着它壞掉的房子,眼淚大滴大滴地從它小豆豆一樣的眼睛裡冒出來。
褚珊珊感到一陣歉疚,她低下身子輕聲道歉:“對不起,把你的房子踩壞了。”
這突然的發話可把小人吓壞了,它從小草房的廢墟裡跳起來,機警地環顧四周,發出一陣唧唧聲。
褚珊珊仔細聽,發現那是一種奇怪的語言,但莫名地她就是能聽懂。
“誰!誰在說話?”
小人說。
它往左往右,往上看,幾乎要把脖子仰斷,終于發現了褚珊珊這個“巨人”。
它驚呆了。
“你、你能看見我?”
接着又問:“你是從哪裡看見我的?”
褚珊珊看見它摸摸索索掏出一個小包袱,下意識認為對方想跑路了。
她彎下腰,幾乎趴在了地上,鬥雞眼地看着地上的小人。
近距離看,肢體五官無一不精,而且金發碧眼,是個極精緻的小人,表情也很生動,不是什麼機械假人。
難不成是外星生物。
她不由得感歎道:“真的好小……”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小人暴怒,“哇哇”大叫地掀開包袱皮,露出裡面一把三角形的小弓箭,把箭頭對準了她。
褚珊珊哈哈大笑,用手指彈了彈那牛毛一樣的箭頭:“就這?”
小人卻滿臉嚴肅,這是關乎尊嚴的決鬥。
繡花針大小的箭射了出來,軟綿綿地紮在了褚珊珊手背上,不痛不癢。
褚珊珊笑嘻嘻地拔下箭頭,正想嘲笑對方,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下一刻她白眼一番,撅着屁股,以一種極其不雅觀的姿勢癱倒在地。
一隻小鹿走過來,慢悠悠地吃着草,然後屁股一撅,數粒熱騰騰的糞便,便傾倒在褚珊珊腦袋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夕陽西下,森林深處傳來一聲慘烈的尖叫。
偷偷溜回旅館,洗掉黏在頭發上的珍珠,褚珊珊簡直要氣瘋了。
醒來後那個襲擊她的小人不見蹤影,要不是那個模型小屋還被壓在自己身子底下,褚珊珊幾乎要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
她發誓要給那個小東西一點顔色看看!
隔天褚珊珊再次蹲到了昨天發現小人的草叢後。
那個被踩扁的小房子還留在原地,似乎單薄了一些。
守株待兔了一陣,褚珊珊看到那個小人手裡拿着一塊布料走過來。
布料展開有個罐頭蓋那麼大,小人就把這巨大的布料展開抖抖,開始從小木屋上往裡面裝稻草。
這是在搬家呢……
褚珊珊大笑一聲,從樹叢後跳出來,把幾根對方辛苦搬過來的稻草惡毒地吹飛。
還沒等她得意,就被驚吓的小人再次用毒箭射倒在地。
當晚,褚珊珊的房間裡再次傳來氣急敗壞的洗頭聲。
她轉換策略,用籠子、籮筐、甚至波比玩偶,想要誘捕小人。
均被機警的小人識破,用毒箭射倒。
屢敗屢戰,這天,褚珊珊提上自己從商店買的玩偶屋,大喇喇放在了路邊。
也不裝了,就是誘餌。
結果她就眼睜睜看着前來搬家的小人歡呼着跑了進去。
關上門,用膠帶纏好縫隙,抱着玩偶屋的褚珊珊感到一陣魔幻。
就、就這麼容易?
……那她這麼多天的辛酸算什麼?
把玩偶屋死死按在懷裡,回到旅館的褚珊珊接到了父母的電話,讓她“适可而止”。
偵探也發來了郵件,楊柳已經回國了,二人完美錯過。
褚珊珊:“……”
她突然失去了玩耍的興緻,晃了晃玩偶屋,聽着裡面小人的一陣驚呼,褚珊珊思索了一陣,将其帶上了飛機。
通過飛機安檢的時候,她還有些緊張,結果發現其它人看不見小人,也聽不見對方大喊大叫的聲音。
這到底是什麼物種?
到了地方,褚珊珊打開玩偶屋,把裡面的小人倒到鳥籠裡。
悶了數個小時,小人已經昏迷,軟軟地躺在毛巾上。
……該不會是死了吧……
手指穿過籠子,有些心虛把小人翻了個面,戳了戳它的肚子。
别說,手感還挺好。
就在這時,小人突然一躍而起,它大叫一聲,毒箭從袖口發射,正中褚珊珊的鼻梁。
房間裡傳來“撲通”一聲巨響,褚珊珊倒頭就睡。
鐵絲鳥籠換成了亞克力的倉鼠籠,側面打了幾個洞,用來透氣。
小人氣壞了,它大喊大叫,要這個壞女人把自己送回去,還要把這個漂亮房子賠給它。
看着那小小的手指指向一旁的玩偶屋,褚珊珊“噗嗤”一笑,拿塊黑布給倉鼠籠罩上,第二天才掀開。
如是幾次,小人蔫了,整天呆呆坐在籠子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