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一晚上,阿巴塔終于接受了愛人另嫁他人的事實。
明白了這段日子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小東西面色慘白,路都走不穩了。
褚珊珊過來扶它,卻被打開,那雙翠綠的大眼睛帶着心碎望着自己。
“難道就因為我小,不起眼,你就可以忽視我的愛嗎?”
小人哭哭啼啼地跑開了,獨留下褚珊珊震撼地坐在原地。
這一晚無論褚珊珊怎麼哄,小人都不肯上床來,固執地躺在那個冰涼的貓窩裡,拿屁股對着她。
在褚珊珊看不見的角落裡,豆豆眼裡淚水止不住地流。
哭了一晚上,天剛亮的時候阿巴塔從貓窩裡爬到床上。
褚珊珊還沒醒,似乎在做噩夢,皺着眉止不住夢呓。
深情地望着這個自己深愛的大人,小人在對方微張的嘴巴下印上一吻。
阿巴塔提上自己打包好的小包裹,召喚上螞蟻,但望着對方又小又瘦的身體,最終沒有忍心騎。
摸了摸那看着不怎麼靈光的螞蟻腦袋,阿巴塔包袱款款,離開了褚珊珊的家。
褚珊珊做了一晚噩夢,夢見自己死了,阿巴塔被岑學迎這個後爹虐待,小小的人,穿着破爛的衣服,鋪床疊被,還要挨打。
青一塊紫一塊的小人被頭上長角的岑學迎拿着火柴棍“啪啪”打屁股,嘴裡哭着喊着“珊珊救救我”!
驚叫着從噩夢中驚醒,褚珊珊頓時心有餘悸地搜索起阿巴塔的身影,卻發現小人不見了。
褚珊珊心急如焚,擔心小人是被貓吃了,又怕他跑出去,被哪個不長眼的踩傷。
後悔自己當初為了報複,把它帶離自己的族群,之後貪戀陪伴,做出了承諾又毀掉,遲遲沒有将阿巴塔送回叢林。
性情單純的小人又怎麼能理解複雜自私的大人心裡的陰暗呢?
現在明白自己不愛它,那麼小人是自己回到厄裡姆去了嗎?
但是那裡那麼遠,還隔着高山大海,就算是大人也未必走得到,小小的人光靠那些蟲子,又怎麼平安地能回到家鄉?
婚禮也顧不上籌備,到處尋找小人,又不能告訴親近的人,隻能一圈又一圈地在自己家,附近的社區商店裡尋找。
對于褚珊珊尋找“倉鼠”的行為,岑學迎頗有微詞,但想到她是褚海平的女兒,又忍住了。
岑夫人的母家能量雖然大,但畢竟嫁到了岑家,又隔了一輩,隻能說是錦上添花,岑學迎娶了褚家唯一的女兒,這才是真正的利益一家。
平時看着褚珊珊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老是犯些孩子氣,大張旗鼓的真有些丢人……該不會有精神問題吧?
一邊岑學迎另有打算,這邊阿巴塔也沒那麼順利。
在鋼鐵的森林裡,自然的呼喚變得微弱,走了一陣阿巴塔就迷失了方向。
它問小螞蟻小蟋蟀,但是它們都不知道厄裡姆,甚至連森林也沒有見過,阿巴塔照着它們指的路走,隻找到一個陌生的公園。
而且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見它的,就像褚珊珊一樣,總有人類機緣巧合地能看見阿巴塔,但是無一例外都把它當成了老鼠,甚至有人放貓來抓它。
靠着蟲子組成的方陣,阿巴塔勉強逃脫,夜裡睡在下水道,腦海裡總響起褚珊珊溫柔的聲音,肚子上感到對方溫柔的撫摸。
阿巴塔覺得自己病了,明明打算回家了,卻總是忘不掉這個大人,好幾次都走出老遠,又重新走回來,于是這幾天一直都在褚珊珊住的地方附近打轉。
被人類趕,被流浪動物粗暴對待,以往在叢林裡稀松平常的事,漸漸變得難以忍受。
回想起褚珊珊對它無微不至的照顧,小人無比思念她。
就算回到家鄉又怎麼樣呢?它能忘記這個大人,重新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嗎?
沒有這個大人的陪伴,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它舍不得離開她。
阿巴塔對褚珊珊的愛,就像疾病長在身體裡,已經大到令這個小人都感到害怕了。
這天褚珊珊又拒絕了岑學迎的邀約,她心煩意亂,被褚海平一個電話打過來,狠狠噴了一頓。
鐵青着臉前去岑學迎的公司,她心情不好,也沒有提前告知,提着張媽做的盒飯,打定主意給一個“驚喜”。
然而等到了地方,卻被岑學迎給了一個驚喜。
在單位樓下,岑學迎跟一個女同事坐在一起,盒飯靠到一起,岑學迎吸着帶有唇印的煙,望着對方的眼神裡仿佛帶着鈎子。
那是完全陌生的岑學迎,可能是本來樣子,也可能是泡妹的又一個面具。
褚珊珊想當做沒看見,卻被眼尖的岑學迎叫住。
女同事吃了飯離開了,褚珊珊和岑學迎相顧無言。
過了一會兒,岑學迎邀請她去附近的飯店吃飯。
在包廂裡坐下,岑學迎做出輕松的樣子:“你怎麼來了?”
褚珊珊拿出包裡張媽給的盒飯,說是“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