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火龍果嗎？”

她笑着睜開眼，卻隻看到了沉默無聲的小人屍體。

“……”

……

……

自從訂婚宴後，褚珊珊很久沒出門，俞慧琴上門來找她。

門開了，看着瘦到脫相的女兒，她心裡驚了一下。

見是母親，褚珊珊也沒什麼反應，打了個招呼就自顧自回到卧室。

俞慧琴來到卧室，密閉的房間裡有一股氣味，褚珊珊正坐在櫃子前，擺弄着一套微縮玩具，中間空出一塊。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見微縮玩具擺得到處都是，之前褚珊珊曾告訴她岑學迎送了自己一套微縮模型。

還以為什麼好東西，結果是塑料玩具，那歡天喜地的樣子，像個小姑娘，俞慧琴想起來就好笑。

然而見到眼前的場景，俞慧琴的笑容凝固了。

将憤怒壓抑下來，這個母親選了一個自認為比較安全的話題：“之前的倉鼠找到了嗎？”

褚珊珊擺弄玩具的手突然停下了。

沉默，窒息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找到了。”

那就好，俞慧琴松了一口氣，就突然看見女兒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

她小心翼翼捧着什麼，放到了床邊的枕頭上，那裡是一整套微縮的床品模型，然而等女兒放開手，她什麼也沒看見，隻覺得枕頭中間似乎微妙地陷下去一點。

俞慧琴：“……”

她眨了眨眼，清清嗓子正色道：“這事兒是學迎過分了，都還沒結婚呢，萬一搞出一個比我孫子還大的私生子怎麼辦？……這孩子，小時候還挺靠譜的，沒想到長大後還比不上你爹呢，更荒唐！”

“你放心，親家也說了，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拉過褚珊珊的手，看着自己的女兒，俞慧琴的臉上難得帶了點疼愛：“隻要你喜歡，天上的星星媽媽也摘給你，何況一個男人，有你爸爸在，岑學迎他再怎麼樣也不敢……”

褚珊珊看着枕頭上枯萎的阿巴塔，打斷了母親的話：“我不喜歡他，我也不結婚了。”

俞慧琴愣了，這峰回路轉的發展令她皺起了眉。

想起丈夫的打算，她猶豫了一下道：“如果你實在不喜歡，結婚後各玩各的也沒什麼……”

她拍了拍褚珊珊的手：“生個孩子，之後你怎麼玩，我跟你爸都不管你。”

心裡思索着，既然不是岑學迎，那是什麼原因？……這下麻煩了。

想到褚珊珊剛剛的情态，俞慧琴久經風浪的心居然“咯噔”一下。

聽了俞慧琴的話，褚珊珊依舊是搖頭。

看着頭發亂糟糟的女兒，壓下心中的不适，她繼續勸道：“你要是不想自己生，别的方法多的是，我們也不是什麼普通的人家，你要不喜歡，大不了一輩子不見面。”

婚都已經訂了……

俞慧琴把這話咽回去，心想訂了又怎麼樣，又不是真的結婚，就算真的結了，她俞慧琴的女兒，難道還離不起了！

她立馬轉變了态度，拿出手機開始給女兒選妃：“再說學迎不行，不還有别的同輩的好孩子，你看這個XX委的……”

這一招轉移注意力卻并不起作用，褚珊珊搖了搖頭：“我不會結婚了，因為我已經有愛人了……”

俞慧琴眯起眼：“是誰？帶來給媽看看，媽媽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隻要身家清白一切都好說……”

“……該不會是前頭那個吧，那個嚴、嚴什麼來着……”

“珊珊啊，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你這孩子，怎麼就……”

俞慧琴眼睛濕了，她不信褚珊珊有多愛嚴浩，她了解自己的女兒，那麼個玩意兒，渾身上下沒有一樣是真的，沒法得到珊珊的真心的。

那麼到底是誰，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讓珊珊這麼失魂落魄。

還是那個楊柳？珊珊是同性戀？

……不應該啊，要真是，大學四年天天住在一起，依珊珊那個性格，窗戶紙都來回捅破八百遍了。

看着女兒毫無光彩的眼睛，俞慧琴多希望這一切隻是借口，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不想接受老母親的指手畫腳。

她再三勸說，想問問那個人到底是誰，褚珊珊都閉口不談。

【無法訴之于口的愛】

把憤怒咽回喉嚨裡，她舍不得罵女兒，調轉槍口在心裡詛咒不靠譜的老公，不靠譜的岑銘剛，還有那個人不如狗的岑學迎，忘記了自己曾經是怎樣對他大誇特誇的。

對着郎心如鐵的褚珊珊，俞慧琴臉上滿是疲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她頭上都有白頭發了。

看着諸般不應的女兒，最後俞慧琴隻是側過臉對着窗戶，靜靜說了一句：“你不像我，也不像你爸，像誰呢？”

褚珊珊覺得母親是對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