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和其他人在一起——确切地說是和他眼中的博弈對象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叫人盯着你?”林可夢說到這裡,感覺後背都在冒涼氣,“這已經不是能用吃醋概括的行為了吧,我覺得他應該去看看醫生。你還是别和他來往了,要不誰知道他能幹出什麼事來。”
“要是單純的吃醋,你不覺得這事反而簡單多了嗎?”
“你的意思是陸尹珩不止是他感情中的博弈對象,還和他有生意上的競争關系?那你覺得他在利用你?還是說他想利用你,現在隻是在觀察、布局?要是各取所需,那還能合作共赢,可要是單方面的欺騙和利用,那還談什麼合作,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他背刺。”林可夢總結道,“不管怎麼說,你都應該離他遠點兒。”
傅青頌回想第一次見到秦程的時候,印象明明不是這樣的。不算太好,但也總是算不上太壞。大概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随着更多的見面和相處,必定也會發覺更多的端倪。
“可夢,平心而論,第一次見到秦程的時候,你的感覺是什麼?”傅青頌問她。
那時她和姑姑和姑父在外面吃飯,林可夢也在。她們兩個趕過去之前都不知道飯桌上會多一個秦程,說實話秦程長得不賴,和帥哥共進晚餐總不會是件不愉快的事。
林可夢回想道:“客觀地說,秦程長得好看,身材又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說話也沒什麼不妥當,我想大部分人應該會認為總體印象還不錯吧。”
“那你呢?”
“我不好說,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心思太深的人,一旦一個人讓我覺得看不透,我就會大大提高警惕心。秦程就是這樣的人。”她順便拉了個對照組,“其實陸尹珩的氣質和他有點像,很多事他都不會主動說,但不同的是,我覺得隻要你問了,陸尹珩是會告訴你緣由的。至于秦程,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說實話,你和他也見過幾次面了,你覺得他嘴裡有幾句是真話?”
傅青頌在思索。
見她不說話,林可夢感慨地說道:“騙子不是最可怕的,隻要你能拆穿他的謊言。最可怕的是那種天衣無縫的騙子,為了布一個局可以提前很久的時間去做準備,到最後甚至連自己也騙過去,讓局中人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雖然說的有點誇張,但是你懂我的意思就好。”
“也許你說的并不誇張。人在分析與自己無關的事件時總是很客觀,認為如果是自己就一定會做得更聰明,而一旦自己真成了局中人,卻連簡單的道理都很難看清,即便看清了也不願意相信。”
林可夢點點頭:“這就是人的局限性啊,人總喜歡代入上帝視角去評判他人。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你陸尹珩打算害你,你會第一時間相信嗎?”
“說實話,不會。”傅青頌苦笑道,“我的第一反應是懷疑發生了誤會,我會想立刻聯系到他,聽一聽他的解釋。如果他解釋得有問題,我也會選擇先冷處理一段時間,一邊尋找證據一邊觀察,盡量讓自己的視角懸空,但即便如此,可能也要很久以後才能非常客觀地重新分析這件事。”
這還算理想的情況。如果把這種情況下的陸尹珩換成林可夢,或者其他的親人,傅青頌可能連最基本的行動都不會有,因為她根本不會懷疑他們。直到她第二次、第三次吃過虧後,可能才會稍微懷疑一下,因為這時大腦的理智會告訴她世上沒有這麼多巧合,但在感情上她依舊是有偏向的。
但如果所有圈套都是提前設好的呢?她本身就難以發現漏洞,再加上感情上的偏向,可能真會像林可夢說的一樣,被逼到絕處才會反應過來。所以,傅青頌覺得林可夢說得并不誇張。
而且傅青頌突然想起一句話,并且感到這句話說得不能再正确——保護比傷害,總是難太多太多了。
現在,她覺得以上猜測可以代入到另一個人身上。不過傅青頌沒有想到,這個猜測還會有得到驗證的機會。
下午她們準備回家的時候,傅青頌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裡的聲音卻很熟悉:“青頌嗎?你在哪裡?我想跟你見一面。”
“現在?”傅青頌驚訝道,“我在外面逛街,我過去找你好了。”
“不用,我已經開車出來了,現在就可以去你那裡,半小時後見。”對方問到她所在的地點後,語氣強硬而不容置疑地說道,仿佛要是半個小時後見不到她,她就會失去最後的機會一樣。
傅青頌沒辦法,就對林可夢說:“你要不找個地方等我一下。”
林可夢見狀說道:“你就别兩頭跑了,我直接回家吧。反正明天還要上班,我也想回去早點休息,我們過幾天見。”
“那也好。”傅青頌點點頭,和林可夢在商場門口分别,大約半小時後果然再次接到電話。
對方不打算下車,找個能吃飯談天的地方和她叙舊,看上去是想長話短說。
傅青頌按照指引往停車場走去。
給傅青頌打電話的人是任詩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