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丁文笑追到門口無措地問左屹:“要通知我們爸媽過來嗎?”
左屹回身看了一眼沙發上坐着的祁言,搖搖頭說:“算了吧,陳姨喜歡安靜。”
電梯裡,他拿起陳姨的證件照看了眼,照片裡的陳姨已經消瘦得變了樣,一看便是生病以後特意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拍的。
左屹重重歎了一口氣。
去派出所成功銷戶後,左屹才想起要聯系一體龍安排接下來的殡儀事宜,他們畢竟還年輕,沒有親自操辦過親人離世的事情。
等一切都安排好,左屹準備買些吃的帶回公寓,突然收到梁一師兄的消息。
[梁一:小師弟啊,你今天怎麼沒來訓練呢?]
[梁一:偷偷告訴你,老黃臉都被你氣綠了。]
左屹一拍腦門,他忘記跟黃教練請假了!!
[Zorro:對不起師兄,我家裡出了點事,忘了請假,我現在就跟黃教練打電話說明情況。]
左屹懷着忐忑的心撥通黃教練電話,不出意外地被教練怒罵一頓。
“黃教練,真的對不起,我家裡出了點事,後面幾天可能都無法參加訓練,等家裡的事處理完,我再來跟您當面道歉。”
“我管不好你,你好自為之!”
黃教練生氣地将電話挂斷。
左屹也沒什麼辦法,他訓練和祁言的事相比,孰輕孰重在他心裡一直有杆秤,無法動搖。
三天後。
陳馨的葬禮上他們沒有邀請其他人來參加,所以禮堂裡很安靜。
偌大的禮堂,中間放着一台水晶棺,陳馨面帶微笑地躺在那裡,司儀念的詞本該令人潸然淚下,但他們誰也沒有哭,隻想将陳姨最後的模樣牢牢記在心裡。
突然禮堂外想起一陣喧鬧,好像有人在門外吵着要進來。
左屹蹙着眉,去門口看情況,誰知來人是好幾年沒見過的祁峰和一個年輕女人。
那年輕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穿着一身黑色風衣,腳上踩着的紅色高跟鞋煞是紮眼,她仰着腦袋打量左屹,看上去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誰通知你來的?”左屹不客氣地問祁峰。
祁峰卻是看也不看他,越過他直徑走到水晶棺前,二話不說就開始哭喊。
“馨兒,你怎麼年紀輕輕就走了啊!”
祁峰的舉動打斷了殡儀儀式,司儀舉着話筒不知道是繼續還是暫停。
“馨兒,你好狠的心啊,短短一年的時間我失去了親骨肉,現在連你也撒手走了,以後的日子讓我和小言怎麼活啊??”
祁言臉頓時煞白,他已經三天沒有說過話了,吃進肚子裡的食物微乎其微,今天能站在這裡全憑對母親的不舍強撐着。
“老祁,你别難過,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陳姐在天有靈會保佑我們的。”那個年輕女人也跟到水晶棺前,扶着哭倒在地的祁峰。
丁文笑挽着腳下虛浮的祁言,兩人站在一邊冷眼看着這兩個人一唱一和。
“放屁!誰他媽跟你一家人了?” 左屹捏着拳頭,對那個女人怒斥:“這裡有你說話的份?你他媽算哪根蔥啊!”
女人嬌嗔地拉起祁峰抱怨,“就說我不要來,你看這小孩對我什麼态度,真是的。”說完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祁峰的臉跟變戲法似的,立即停止了哭喊,“小屹,這個場合我不跟你個小孩計較,你嘴巴放幹淨點兒,阿姨好歹是你長輩。”
左屹知道這世界奇怪的事情時常發生,但像這對狗男女這樣既不要臉又理直氣壯的還是不多見,男的帶着小三到原配的葬禮上鬧,真他媽不可理喻!
“長輩?呵。”左屹冷嗤。
他比祁峰高了一個頭還有多的,他雙手環着胸,低着頭居高臨下地說:“叔,我之所以尊稱您一聲叔,隻為你和言哥僅存的那點血緣關系。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祁言剛搬來我們院就被那些小孩兒嘲笑他沒有爸爸,八歲小孩孤立無援的時候,您在哪呢?他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您能和他們團聚,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别人家最普通的一件事,卻成了他求而不得的願望。您親手放棄了這個家,放棄了他,現在這是鬧的哪出啊?這女的她誰啊?”
“陳姨那麼優秀的一個女人,為了您為了這個家,如今都要變成一捧灰了,您帶着這個女的過來,怎麼說?是想故意攪得陳姨無法入土為安嗎?”
左屹字字誅心,咄咄逼人,根本不給祁峰反駁的機會。
“連我一個外人都相信陳姨為人坦蕩,幹不來那些不上台面的事,您和她十幾年夫妻卻隻聽小人吹的枕邊風。您今天在這裡提起孩子的事,是幾個意思?這件事的真相不難弄清楚,您開個金口問問這位破壞别人家庭的‘阿姨’,為了上位耍了些什麼手段就行,不要怪在無辜的人頭上。但是不管怎麼說,”左屹鄙夷地瞥了眼年輕女人,“她是赢了,可是您輸了呀,您輸了一個美滿的家庭和一個如此優秀的兒子。”
“所以祁叔,請您最後為自己留點體面,以後也别找祁言,他不再需要你了,趕人的話我不想說太難聽,你們走吧。”
左屹不客氣地直接下達了逐客令,被揭開虛僞面具的祁峰一時惱怒,推開身邊的女人,“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老子也是你能教訓的?”祁峰上前揪住左屹的衣領,揚起拳頭就要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