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臉越湊越近,左屹在暖光燈下能清晰看見祁言臉頰上細軟可愛的絨毛,一如回到初中時的某個夏天。
左屹記得那是個周末,他被丁文笑拉着去祁言家裡寫作業,不過才認真寫了一刻鐘左右,他就有些坐不住了,那些數學題跟鬼畫符似的一看就犯困。
他一會不是咬咬筆帽,就是在作業本上胡亂塗抹。
邊塗抹嘴巴還小聲嘟囔:“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我這水平去個毛線的一高,能上個普高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他的小動作沒能逃過在一邊看書的祁言,他放下書湊近問:“哪題不會?”
左屹吓了一跳,轉頭想罵他,不料他們距離實在太近了,兩人的鼻尖差點碰到。
他突然腦子一片空白……
剛剛想罵什麼來着???
左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祁言,那時的他發現祁言睫毛黑而濃密,皮膚白嫩地能看清他臉頰上的細膩絨毛,陽光灑在絨毛上泛起一層輕薄的柔光,帥得簡直不像話。
祁言被盯久了,不自在地伸手将他的腦袋手動轉了回去。
“不懂就要問,别發呆。”祁言故作鎮定地說,結果左屹還沒回神,他又敲了敲桌面。
左屹渾身一顫,他突然很想來杯冰水降降暑,鬼使神差問了句:“好熱,有冰水喝嗎?”
“寫個作業,事真多。”另一邊丁文笑沒好氣地說了聲。
祁言去廚房拿了三瓶冰可樂過來。
左屹接過可樂,一口氣喝下一灌,喝完打了個長長的嗝。
祁言被他打的長嗝給逗笑了。
左屹聽到他嘲笑自己,耳根子都憋紅了,硬是不好意思怼回去,隻能忍着。
“還是很熱嗎?”祁言看他的耳朵逐漸變紅,伸手探了探左屹的額頭。
“不…不熱了。”
左屹回憶到這裡,莫名其妙開始傻笑,那個時候的他還太小,根本不懂那時的生理反應是喜歡,突然覺得自己很傻,明明很早就偷偷開始喜歡祁言了。
祁言直勾勾地看着左屹從眼神魅惑到失焦再到傻笑,每一個小表情都被他捕捉到。
左屹意識到自己失态時,他和祁言臉對臉的距離已經不足半拳,攪得他心尖上酥酥麻麻的。
祁言那飽含春水的眼神快要将他淹沒,溫熱的掌心摩擦過左屹燒紅的耳根,繞到他的後腦勺。
左屹不敢有大動作,隻是靜靜等待下一秒的到來。
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左屹緩緩閉上眼,結果祁言揉了揉他的頭發,問了一句:“你到底去不去洗澡?”
“!!??”
我靠,神經病啊!
他第一次這麼想和眼前的人決一死戰。
“洗。”左屹扯過祁言那隻“冒犯”的手掌,不爽地下了沙發,麻利滾去洗澡了。
直到第二天,左屹一大早回學校訓練,沒搭理過祁言,發的消息也不回。
傍晚訓練結束,左屹和馮桑一起去餐廳,校門外,馮志行在門口等着,和他一起的還有幾個混混模樣的人。
“兒子!”馮志行一看到馮桑便撲上來,“乖兒子,救救你爹。”
馮桑沒躲掉,擰着眉看着那幾個混混,他知道這幾個是馮志行的債主,被他帶來要錢還賭債的。
他的手不自覺伸向背後的書包,裡面有他存的下學期學費。
左屹攔住他拉開書包,“别給!”
“去你媽的,你小子别多管閑事啊。”一個叼着煙滿脖子紋身的寸頭混混推了左屹一把。
“操。”左屹想一腳踹上去,被馮桑牢牢扯住。
“這次他又欠多少?”
馮桑沒少和這群人打交道,多少賭債都是還給這些人的,他不想左屹被牽扯進來,隻想趕緊拿錢了事。
混混說:“本金兩萬,利息嘛,都是老熟人了算你一萬吧。”
馮桑倒吸一口涼氣,他哪有這麼多?
“我隻有五……”
左屹咬牙切齒地說:“我說了别給,這群流氓明顯在給你下套!”
馮桑手一頓。
下套?
馮志行氣得指着左屹破口大罵:“老子忍你很久了,你什麼b玩意兒?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攔着他給錢就是傷天害理!!”
“你也配為人父?”左屹翻了白眼,又對馮桑說:“這種人你也會叫他爸?”
馮桑不說話,但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