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有師兄笑出聲：“這傻子。”

“……”聶枕月猛地翻身爬起，摸着自己耳朵，驚聲道：“我不是要死了嗎？為何又能聽見了？！”

“噗嗤！”衆人安靜一霎，突然狂笑不止。

柳師姐邊笑邊解釋道：“誰說你要死了？你是中了我給你下的‘浮香手’！”

聶枕月愣住，一下子想起她在自己臉上捏的那一把。

她不語，發了會兒呆，登履下床，噔噔噔跑到師父房中，三跪九叩，大聲道：“師父，我要學醫術！”

…………

“喂，”賀昀昭擰眉道，“出神這麼久，莫不是在想如何編故事糊弄我？”

聶枕月搖搖頭，笑道：“大人說笑了，沒有什麼故事，不過是多讀了幾本古籍醫書罷了。況且我也隻是僥幸知道這一種毒，并非通曉萬事萬物。”

賀昀昭也不知信沒信，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聲。

“大人莫非是不信？”聶枕月試探問道。

賀昀昭平靜看着她：“我若說不信，你當如何？”

“唉，大人到底還要我說幾次，”聶枕月故作苦惱，吸了口氣，張口便開始胡謅，“哪怕大人質疑我千遍萬遍，我也待大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行了，”賀昀昭不耐打斷她，奚落道，“省省吧，别再動不動便搬這套說辭出來惡心我。我問你，你給那人下了毒，是作何打算？”

“若我說，我不打算拿出解藥，任由此人自生自滅，大人該當如何？”

賀昀昭彎腰同她平視，笑容滿面道：“曲法縱奸，替你遮掩。”

“大人真是說笑了。”

“你知道是說笑就好。”賀昀昭仿佛聽到廢話一般，直起身子，面無表情道：“自然是緝拿入獄。怎麼，難不成你覺得你我已有滿滿兩日交情，足以叫我徇私枉法，對你法外施恩？”

語氣中含着淡淡的諷意。

聶枕月歎了口氣：“我怎敢有這等肖想，所以請大人放心便是，待捉住此人，我定會拿出解藥，絕不會害人。”

賀昀昭“嗯”了聲，沒再答話。

燭光幽暗，淡香浮盈，二人面對面，又安靜了下來。

聶枕月暗覺氣氛怪異，渾身不自在。原想率先開口打破僵局，但疲憊和困意之下，不知腦袋怎麼一抽，呵呵幹笑兩聲，脫口而出：

“這麼晚了大人還不走，莫非是想留下來過夜嗎？”

“……”

話一出口，聶枕月心中咯噔一聲。

賀昀昭怒極反笑，深吸了口氣，轉身便走。走出去沒兩步，又折返回來，咬牙切齒道：“我說你有病是不是！！”

片刻後，聶枕月猛地阖上門，反身倚靠在門上，閉了閉眼，重重歎了口氣。

總算走了。

賀昀昭這人脾性頑劣，喜怒不定，同他打交道當真心累得很。待她揪出下毒之人，自雪清白之後，定要趕緊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最好再也不見，互不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