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暑假。
悶熱的心情讓江姜舒本就煩躁得很,偏生江院長對她的成績不滿意,于是給她報了補習班,從早到晚,占據了她所有的時間。
等到下班之時,已然是晚上十一點鐘了,江院長工作忙,很難在家見過他一面,姜婉女士忙着打麻将,比她回家的時間要晚得多。
江姜舒每晚都習慣了一個人回家,遇見顧煜,就是在那一晚上。
她記憶裡始終記得一個穿着黑色衛衣,帶着黑色鴨舌帽的男生出現在自己面前,拯救了自己,拯救了自己的清白。
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粗糙的中年男人,攔住了自己的去路,渾身酒氣,散發着一股猥瑣氣息,在他手即将攀上自己肩膀時,被自己一巴掌狠狠甩開。
也因此,将他惹怒了,男女力氣本就存在懸殊,她抓着書包的肩帶,這一刻,書包成為了她手中的武器,甩在他身上每一處地方,用盡全力不讓他靠近。
可她使出的力氣對那個中年猥瑣男人而言就是在撓癢癢,甚至于她打得越是用力,耳畔裡傳來他的聲音就越是開心。
甚至惡心的陰笑道,“小妹妹,越是反抗才越好玩,我就喜歡潑辣的純美少女。”
那晚顧煜就這樣出現了,猶如神般降臨,在男子還未碰到她一根手指頭時,就出現了,一身黑,不是地獄裡的惡魔,而是天使。
少年用盡了力氣,渾身磕傷,江姜舒報了警。
從警察局出來,她才看清了顧煜的臉龐,高冷不可一世,眉眼間一股揮之不去的傷意,顧煜眼神落在她身上,從最初的心疼以及泛紅的雙眼,到了如今的冷淡。
臉上淤青遍布在嘴角,眼角,鼻子上。
江姜舒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救命恩人,我給你上藥吧!”順勢拉着他的手往前方的藥店而去。
他松開了她的手,踹進褲兜裡,“十二點多了,你不回去睡覺嗎?明天不是要上課嘛!”
她轉回頭,眼睛彎彎如月牙,音色如山泉甘甜,“你也是學生吧!我叫江姜舒,晨陽高中的,高一三班。”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心,“顧煜,晨陽高中,高一二班的。”
她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回過頭朝着他揮手,“走了,我還是買些藥給你擦,不然我心裡面愧疚。”
夏夜,晚歸的人還是很多的,至少在熱鬧的街市是這樣,公園裡散步的老爺爺奶奶都還有寥寥幾個。
江姜舒捏着棉簽輕輕沾在他嘴角處的傷口,淡白色的薄唇緊抿,饒恕裡旁邊泛紅的傷口比他的唇角看起來更健康。
“你看,那邊五六十歲的爺爺奶奶都還在外面,我這麼年輕的青少年,回去睡覺,豈不是浪費光陰?”
他視線随着江姜舒話語落在遠處正甩着手臂的老爺爺身上,不過兩秒,便收回視線。
這人冷淡得很,全程隻是嗯,哦幾聲,即使是搭話,也是要終止聊天的那種回答。
幫着他敷藥,下手輕重緩急,江姜舒也察覺不出這人表情全程就一種,她又不是學心理學的,完全看不出來。
她捏着棉簽的手稍稍重了些,他依然是毫無反應。
江姜舒好奇了,小心翼翼詢問,“你,有感覺嗎?”
他眼眸斂起,“你再戳用力一些便有感覺了。”
聞言,顧煜平淡的神情上終于有了變化,他眉頭微蹙,牙齒輕輕咬了下唇。
眼眸下垂,她正抿着唇憋笑。
幫他簡單處理好傷口,江姜舒掏出剛才那人給的精神損失費和醫療費,遞給他,“這錢我抽出一百,算是我的精神損失費,剩下的你都拿去吧!”
他沒有接,遲疑一會兒,懶洋洋詢問道,“我若是也不要,你會怎麼處理這筆錢?”
她晃了晃手中的紅色大鈔,“那我們就當交個朋友,這錢拿去吃好吃的,現在就去,如何?”
他搖頭,“現在你拿着錢回家,我也拿錢回家。”他從她手中抽走了一張百元大鈔。
江姜舒在他轉身離開時及時拉住了他的手腕,語氣溫和,純白無瑕的臉頰上滿是柔意,“去嘛!我請客,你說明天要上課?顧煜,暑假怎麼會要上課呢?”
顧煜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她的補習課程滿滿當當,怎麼會有暑假。
“去吃什麼?”
最終顧煜妥協了。
夜市,人流龐大,運氣在災難過後來了,兩人恰好找到了一個兩人座位,點了燒烤飲料。
那是一場溫馨平和的夜宵時刻,江姜舒和顧煜的緣分就從這開啟了。
兩人吃的的那一頓燒烤花費不大,剩下的錢江姜舒都贊了起來,因為日後兩人吃夜宵的時間還多的是。
燒烤吃完,江姜舒到了午夜還沒有回家,姜婉打電話時,江院長恰好下班,順便将她接了回家。
“你今晚去哪了?那麼晚不回家。”
“餓了,去吃個夜宵。”她輕描淡寫的語氣。
“回家吃不行嘛?讓你媽給你下個面條,你在外面吃夜宵花費時間多,明天早上還要去補習。暑假過後,就高二了,你如今的分數是報不了醫學院的,更别說選擇學習醫學的方向了。”
江姜舒靠着窗戶,閉着眼睛。
江東華看了她兩眼,繼續唠叨,“高二一年,提升你的成績,高三一年,再沖一把,江姜舒,你一定行的。”
一定行?就那麼有保證?
不過江院長就是江院長,連自己裝睡都看得出。
這件事,江姜舒并沒有跟他們講過,日子冷淡,她依舊去補習,晚上回家時,帶了防身的工具,有時候選擇與補習班的同學一同回去。
旁邊教室是小學生的補習班,她在這看見了顧煜,不過兩人身份不同,他是這的補習老師,高中生教小學生是綽綽有餘,他穿着西裝套裝,氣質身材都完美的貼合,她微笑颔首,沒等他的回應,身影已經進入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