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走在中間的玩家們一個個像被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
至于為什麼會這樣,看他們身上的傷就知道了。也許是村民強硬的态度讓他們終于嘗試了冒死反撲,卻沒撲成功,反而成了村民的階下囚。
那些人看到陳律和白寒時還活着,甚至沒有受到絲毫傷害的模樣,一個個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們。
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被瓦子廟廢墟内盤踞的怪物吸引去。
在他們生活了幾十年的認知中,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真實的怪物,它就像一個手榴彈,丢在人群裡炸出了聲。
獨眼老頭不耐煩地沖村民比了個手勢,讓村民們帶着這群叽叽喳喳的玩家們走到了旁邊的空地去。
這個時候天已經快亮了,紅頭佛還蜷縮成一團呼呼大睡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玩家的遊戲任務是逃離,但他們被帶來就是為了獻祭給紅頭佛,一路上都有村民看守,根本沒有一絲離開的機會。
換個角度想,也就是說他們隻要解決掉眼前這個最大的怪物,沒有了獻祭的理由,應該就能算徹底通關。
陳律回想起老頭剛剛說的一句話,他說他們毀了瓦子廟,毀了愚山村。
為什麼毀了瓦子廟,就相當于是毀了愚山村?
或許從一開始,瓦子廟的建立就不是為了供奉紅頭佛而存在的。那些複雜儀式的供奉,緊鎖的廟門,恰好代表着一種封閉的安撫。
也就說這些村民并不是信仰紅頭佛,而是在畏懼和安撫着它。
難怪老頭會讓人把玩家都帶來。
他之所以那麼害怕,是因為瓦子廟的破壞代表了平衡被打破,裡面的怪物闖了出來,它會連同所有人一起吞入腹中。
“看來這紅頭佛就是最終Boss了。”陳律摸了摸鼻尖,小聲嘟囔着,“殺了它應該就算遊戲過關吧。”
畢竟沒有了紅頭佛,玩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獻祭意義,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安全的逃離呢?
所以接踵而來的問題是,該怎麼殺這隻怪物?
陳律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白寒時,後者握拳貼在唇邊咳嗽了兩聲,陳律内心直接搖頭。
不行,體力跟不上。雖然模樣長的好看,但肯定不符合怪物的審美,美人計沒用,就隻能是去送人頭。
他又看向另一邊的其他玩家,男女老少都有,高的瘦的矮的胖的。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看到紅頭佛後臉上便露出死一般的木然,還沒開打,就已經升天了。
原本陳律的目光已經挪開了,但他很快想到什麼,又挪了回去。
紀淮站在人群中外表看上去并不顯眼,但她卻是唯一一個沒有露出怯色的人。
陳律想要殺掉眼前的龐然大物,僅僅靠他自己一個人肯定是十分吃力的,所以他需要尋找隊友。
紀淮便成了他的目标之一。
他想去邀請紀淮,卻被那些木頭似的村民攔住,不允許靠近他們。
于是陳律腳下陡然一轉,又去禍害獨眼老頭了。
那老頭看見他走過來,一個頭能有兩個大,還沒等陳律走近,就連忙嘟囔着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問我也沒用!”
陳律:“我還沒問,你怎麼知道你不知道?”
老頭咬牙切齒說:“凡是你這張嘴裡問出來的,我都不知道!”
陳律也不強求,隻說:“那行。換一下,我問,你答。”
老頭完好的一隻眼裡滿是警惕,說:“你小子又想耍什麼花樣!”
“沒耍花樣,”陳律無辜攤手說,“我就想知道,你把我們抓來獻祭給紅頭佛,是為了填飽它的肚子吧?”
“你……”老頭張着嘴,欲言又止半天,才低低憋出一句,“你他娘怎麼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陳律勾唇笑了一下,又說:“這樣的話,假如沒有我們的存在,紅頭佛餓了是不是就隻能吃你們這些村民了?”
老頭心裡冒出了一絲不妙的預感:“你又想幹什麼!”
這個又字用得巧妙。
陳律笑得純良無害,說:“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關于紅頭佛的信息。”
老頭剛張口要說話,就被陳律擡手打斷。
“你先别急着否認,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說。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當啞巴不可,但如果你還是堅持己見……”
陳律回頭掃了被村民包圍的玩家一眼,嘴角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看似溫和,渾身卻透着危險的冰冷氣息。
他說:“那樣的話我不介意把他們都殺了!換你們這些愚山村村民去填飽那臭怪物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