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簡明白了,這位是日料店的外送員,
靓坤之前好像是吩咐人給他訂晚餐了,現在天色已經很晚,她也是又痛又累又餓,
真希望可以像外送夥計這樣完成任務就走掉啊——
哪怕他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狼狽至極,也比自己這種被家庭債務連累,想走也走不掉的人強一百倍。
“你企喺度做咩啊!?”
(你站在那裡幹什麼!?)
靓坤轉過頭來盯着易簡,胸膛起伏,怒火重重地喘着粗氣。
易簡歎口氣,彎腰提起被外送夥計丢在門外的外送箱:
“佢冇要小費,個箱都唔記得帶走……”
(他沒要外送費,連箱子也忘記帶走了。)
“關我哋鬼事啊!?佢唔要就抌拉!”
(關你屁事啊?他不要就扔掉!)
“……”
易簡不理,抱着外賣箱左看右看,
“坤哥你食飯習慣喺辦公台,定系茶幾?”
(坤哥你吃飯習慣在辦公桌,還是茶幾?)
日料适合他,全是生冷食,吃下去可以物理降火,好讓找到機會提問,自己是否可以離開。
靓坤不耐煩地撇嘴,随便擡腳踢了下茶幾,
他是老闆诶!難道曾經應該有加班加到習慣在辦公室吃飯的經曆嗎!?
易簡亦不理會他的态度,兀自把外送箱放在茶幾上,再擡茶幾回原位,
開箱,将餐盒一樣樣拿出來擺好,
開蓋、放好筷子、置一碟芥末和一疊醬油、把清酒倒進店家附送的紙杯裡,
最後起身,讓位:
“坤哥,食飯…”
“……”
靓坤站原地,叉住腰,歪起腦袋,倒向左邊,倒向右邊,都是在打量易簡,
好半晌,終于舔唇,嗤笑出聲,
‘這高材生……都幾乖嚄’——他得出令自己滿意的結論。
心情似乎就這麼變好了,
走去沙發邊,懶散地坐下,端起清酒仰頭飲了半杯下去,冰鎮的,很利口,
隻是滿滿當當占據一整桌的高級料理花花綠綠,看得人心煩氣躁:
“大口發個撲街,點咁多,當我系豬咩?”
(大口發那個混蛋,點這麼多,當我是豬嗎?)
他又把茶幾踢歪了,易簡眼疾手快地去攔,才阻止桌角的一碟涼拌海草倒扣在血色狼藉的地闆上。
靓坤眼皮懶懶地掀了掀,嗓音沙啞含糊地道:
“仲企喺度做乜啊?!過嚟食嘢!”(傻站着幹什麼,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