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估計柳鸢二少爺也沒想到會發生意外。
雖然是側臉,在昏暗的燭光下匆匆一瞥,江淨淩還是掃到了對方的長相。
臉頰上是成片凹凸不平的疤痕,嘴角弧度是向下的,看着着實不讨人喜歡。
對了,這才是傳聞中的柳鸢二少爺的形容詞,戴着面具,真人奇醜無比。
除了身高身材勉強看得過去外,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江淨淩不自覺歎了口氣。
原來真是她多想了,這個就是她的沖喜夫君——柳鸢柳二少爺。
“表哥!你沒事吧!”
安绮钰瞪大了眼睛,撿起被打落在地的面具,擔憂地問。
男人眼神黯了黯,沒有說什麼,側過身接過安绮钰手上的面具重新戴了上去。
“二少爺對不起對不起!剛剛跟宣林讨教球技,不小心力道大了些,沖撞了您,小弟任您打罵。”
男人已經戴好了面具,此刻幾個罪魁禍首才烏泱泱地冒出來。
為首的三個男子,一個身材細瘦,穿着修身的外袍顯得更為皮包骨,另一個身量不高,衣着華麗,但眼睛圓溜溜的,臉上還有嬰兒肥。
還有一個,江淨淩有點印象,看着斯斯文文的,好像是煙花會席上柳老爺的兒子之一,不知道是老幾。
“說的到好聽,換做是别人打在你們頭上早就被你們折磨死了,我表哥不好意思,那我就替他揍回來!”
沒等男人回答,安绮钰先生氣了,撩起袖子就要往他們臉上招呼。
被男人伸手攔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那個不知道是大少爺還是三少爺的男子開了口:
“二哥,是我跟成州他們在興頭上失了分寸,還望二哥,安表妹,二嫂嫂見諒。”
在一旁“戲”都不想看正打算偷摸溜走的江淨淩突然就被點了名。
原來他就是柳家老三,柳宣林。
“二嫂嫂,是小弟冒犯了,希望二嫂嫂不要見怪,改日我必登門道歉。”
江淨淩咬着牙才忍下了那個有些惡心的稱呼。
道歉可以,登門就不必了。
她福了福身,朝柳宣林搖了搖頭,“無礙。”
聽小梨提起過,柳老爺有三個兒子五個女兒,但五個女兒均已許配人家,且都是柳老爺青壯年時生的。
當時柳老爺既有權力财富,與夫人于氏也就是現在柳家的主母,二人也是伉俪情深。
柳老爺既沒有納妾也沒有通房,在京城裡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
可二人就是生不出男丁,而是連出五個女兒。
家大業大,沒有嫡子繼承,給柳老爺急的求仙問藥,于氏也沒有生出兒子。
眼看着柳老爺步入暮年,聽說于氏當時也是自責不已,還起了主動替柳老爺納妾的念頭。
不知是不是二人的感情感動了上天,柳老爺四十六歲那年,于氏再次懷胎,連生了三個兒子。
這才有了老大柳真,老二柳鸢,老三柳宣林。
求了大半輩子老來得子,柳老爺恨不得把這三個兒子當命根子。
能幹出沖喜這種事也不為怪。
“還望二少爺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們這回。”
柳宣林話一出口,那個精瘦的男子也跟着附和。
江淨淩在一旁看似唯唯諾地低着頭,其實卻在觀察他們每個人的表情與動作。
雖說那個小胖子看着衣着最為華麗,像是這群人的領頭兒,可論其他人的表現,又是柳宣林更有話語權。
柳家兄弟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的違和感,可她也說不上哪裡不對。
剛剛道歉的就是這個有嬰兒肥的男子,柳宣林口中的朱成州,“二少爺娘子都說無礙了,二少爺就通融通融呗。”
江淨淩聽完隻想上去扇一個小胖子兩巴掌,合着這群人蹬鼻子上臉,道個歉都陰陽怪氣的。
她剛剛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選擇原諒。
不代表她是什麼好拿捏的軟柿子。
更何況他們幾個還屢次把她拉出來當擋箭牌。
正當江淨淩想着怎麼不着痕迹地反擊回去時。
柳二少爺似乎懶得理他們,甚至覺得煩躁。
隻見男人腳一伸,從地上比劃了幾下,那個馬球就奇迹般的直直朝朱成州的臉飛了過去。
啪的一聲,朱成州都來不及躲開,就被擊中,捂着臉倒在地上哀嚎。
朱成州指着柳二少爺“你你你”了大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沒意思,回去了。”
男人這才開了口,擡腳便離開了。
在場的人似乎都沒想到柳二少爺會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