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夜壺嗎?”
“……”
江淨淩剛剛燃起的激情被小梨一句“夜壺”澆滅的徹徹底底。
這丫頭,還是不說話的時候不氣人。
“娘子,你幹嘛畫個夜……這東西?”
小梨一言難盡地看着江淨淩。
江淨淩沒忍住伸出手指輕輕推了一下小梨的腦袋,“誰跟你說這是夜壺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說話能不能文雅一點。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能讓夜晚變亮的東西。”
“啊?就這?怎麼變啊?”
“當然還需要幾樣東西啦。”
江淨淩神秘一笑,雖然她的圖畫的不怎麼樣,但這個像夜壺的東西也許還真能讓黑夜變亮。
她大學的時候膽子大行動力強,跟朋友去邊境叢林深處的湘南旅遊[1],那裡的大多數人還過着原始生活。
她記得晚上參加當地的篝火晚會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孩手上就拿着這種照明燈。
它的亮度跟最早的燈泡差不多,而且一整場四五個小時的晚會下來還亮着,因為構造奇特,江淨淩走的時候還用望遠鏡跟小孩兒換了一個當紀念。
當時那小孩兒沒見過望遠鏡這樣的神奇東西,跟寶貝似的拿着,跟報恩一樣還帶江淨淩他們去爺爺家挑。
江淨淩正好看到那個老人的制作過程,也被人類的智慧所折服。
沒想到一次經曆也許會成為她傍身的手段,不禁感慨幸好年輕的時候啥都想學想嘗試,否則碰到這種孤立無援的境地,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梨,你先去幫我找這幾樣東西。”
江淨淩将所需的材料寫在紙上,交給小梨。
“一斤木炭灰,十根燒火棒,二兩豬油……娘子,這些東西咱們府上廚房裡就有啊。”
江淨淩一聽,眼睛裡有了光芒。
“怎麼能取來?”
“可以去找廚房管事兒的老盧頭。”
“我知道了。那我們現在去摘梨吧。”
江淨淩拍拍手,将圖紙折起來塞到袖筒裡。
“怎麼又要摘梨啊?天都這麼晚了,您明兒早上還要去給主母請安呢。”
柳家宅院的規矩,新婦每半月要給主母請一次安。
小梨實在不理解江淨淩到底想幹什麼,好好的照明工具說着說着又要大晚上去摘梨。
“就是因為要請安,所以才要摘梨啊。沒事兒,大不了明天白天回來補補覺,這會兒不摘梨以後可就找不上機會了。”
說罷江淨淩讓小梨拿了個竹竿和竹籃,便到了梨棠苑的後院。
江淨淩将燈籠點上,挑着出了門。
小梨是徹底搞不懂這江娘子要做什麼了,也就隻能按江淨淩說的照辦。
梨棠苑雖然偏僻,但這梨樹長的倒是挺拔,果子也皮薄汁水多。
就是太高了些,根本夠不到,江淨淩讓小梨用竹竿打了幾個下來,可是晚上太暗看不準掉的方向,掉下來摔在地上就壞了。
江淨淩有些失落,他沒想到賺錢的法子想到了,卻折在了摘梨上。
“娘子,這樹太高了,夠不到啊。”
小梨苦惱地跟江淨淩說道。
江淨淩歎了口氣,想着要不就隻能白天了,等下個月請安的時候再想辦法。
就在此時,院牆附近突然哐當一聲。
江淨淩一驚,小梨直接“啊”的叫出聲,吓得扔了竹竿就躲在了江淨淩的身後。
江淨淩也有些怕,大晚上的天又黑,梨棠苑又偏的屋檐上連個燈籠都沒有,萬一有賊人什麼的,她們喊破嗓子也沒人知道。
加上剛剛小梨說的村裡偷雞摸狗的事兒,這會兒黑夜放大了恐懼。
那一聲響完之後倒是安靜了,再沒有什麼聲音。
江淨淩以為是哪裡的野貓,于是慢慢放松了下來。
“沒事了,應該是這附近誰家的貓跑出來了,别怕。”
梨棠苑的院牆外邊隔着一條小河,河對面是幾處民居,所以有貓什麼的也不奇怪。
“娘子,那我們還摘嗎?”
“先不摘了,白天了找個小厮來吧。”
江淨淩将燈籠舉起來,四處晃了晃,确實沒什麼東西,于是讓小梨拿了東西轉身便離開。
不料又是哐當一聲。
“娘、娘子……”
小梨吓得哆哆嗦嗦的路都不敢走了。
“誰?”江淨淩強鼓起勇氣,喊了一聲。
可是又沒有什麼回聲了。
就在主仆二人準備跑回屋裡去的時候,一聲重物掉落的悶響傳來。
“啧,失策了。”
江淨淩聽到了一聲抱怨。
聽聲音是個年輕男子,而且還有快速的喘息。
“你去找人。”
江淨淩拍了拍小梨的胳膊,小聲吩咐完。
“可是,娘子你——”
“快去。”
“是。”
小梨跑走了,江淨淩深吸一口氣,挑起燈籠往梨樹後邊的院牆根走去。
江淨淩煩透了這昏暗的燈籠,三步以外什麼也看不見,但凡有個手電筒,她都不至于走這麼近。
越走近,那呼吸聲越重,江淨淩咬咬牙快步上前,終于看清了情況。
竟是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靠在牆上。
他呼吸粗重,臉色泛紅,滿臉都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