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哎……啊!!!”
她想去查看餘琴的情況,但卻邁不出步子,仿佛是身體在抗拒某樣東西不肯前去。
“不要去……”那個男人和她仍然保持着距離,但本是懷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信任。
“不要管你朋友了,沒準她已經……”那人嘗試挺直身子,放緩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額頭肉眼可見的冒出了薄薄一層冷汗。
“為什麼?”唐煙樊嘗試反抗着本能,穩住了不知何時開始顫抖的肩膀,開着手機手電筒仍然照着前方的地面,她想直接看看到底是什麼,但隻覺告訴她不要直接照亮走廊,因此隻照亮大概五米的距離,前方是是什麼仍然是未知數。
“你……算了,你去就去吧……不要連累我們……”那個男人背後的幾人早就躲在了儲物間的角落,他也迅速且小心不發出聲響躲了回去。
唐煙樊回頭望向了走廊深處,咽了口口水小心且嘗試快步地前進着。
不知何時前方變得無比寂靜,隻有她的鞋子離開地面的聲音回蕩在走廊中。
周圍掉漆生鏽的仿木鐵門黑洞洞的,門把手在黑暗中隐去了,如同一個個深不見底的洞窟,稍有不慎便會被何物拉入其中。
牆上斑駁的污垢仿佛組成了一張張人臉,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随着前進,那股熟悉的氣味愈發濃烈,引得她一陣陣心慌,每一陣心慌都仿佛是靈魂在顫抖,迅速由心髒傳遍全身。
終于,她到達了走廊盡頭,那裡的角落蜷縮着一個黑漆漆的人影。
那是餘琴。
不知何時,那股熟悉的氣味又散去了。
餘琴蹲在角落,背對着走廊,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死死地閉着眼。
“你……”
“啊!!!”
餘琴被唐煙樊的聲音吓了一跳,猛地一顫抖,本該捂住嘴的手又去堵住了耳朵。
“你在做什麼?”
餘琴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緩緩回過了頭,睜開了眼,看到唐煙樊的臉,眼角緩緩流出幾滴淚水。
她迅速去将淚水擦幹,調整起呼吸。
“你終于……”
“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我……”她不覺又打了個寒顫,抓住了自己兩邊肩膀試圖取暖,“我自己……”
“你自己怎麼了?”
“我看到了我自己……”
唐煙樊迅速的思考了一番,于是繼續問道:“發生什麼了?好好講講。”
“我也不知道到底……”
“把你能想起來的說一遍就行了。”
“我……你不是去試着開門了嘛,我不敢亂走,就在這裡看手機,但是沒有信号……然後我點開相冊,想翻翻平時在網上存的圖……結果……相機裡面多出了一張照片……”
“什麼照片?給我看看。”
“我……還是别了……那張照片看得人瘆得慌。”
“那你描述一下,是什麼樣的?”
“那張照片是我自己的……自拍……”
“啊?”
“那張照片上面就是我的正臉,背景是走廊這個走廊,因為把後面那扇門照亮了所以我看得出來,然後臉也是被閃光燈照亮的,其他地方烏漆嘛黑的……但重點是,那張臉在朝我笑……我……我說不下去了,你自己……”
她在地上尋找着手機,果不其然在一旁牆邊找到了,屏幕被摔出了一條縫,她看起來有些心疼。
“就是這張……我不敢點進去,你……”
唐煙樊伸手接過了手機,點開了她指的那張照片——隻見那人面色慘白,眼睛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瞪大,眉毛卻沒有擡起來,對着鏡頭露出了一個僵硬死闆的笑容。
不,與其說是笑容,不如說是刻意模仿某些微笑表情符号的嘴,緊緊的閉着,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看起來讓人心裡發毛。
“這就是你……”
“不是……最關鍵是我放下了手機後……面前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畫面。”
“一模一樣的畫面?你是指你看到了你自己?”
“對!我的臉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對着我像那張照片一樣地笑……”
唐煙樊深吸了一口氣,嘗試分析着當下的情況。
“你是不是人!快證明給我看!”這個是之前那個男人喊的話。
是不是人?難不成還能不是……不是人?
“你确定不是什麼視覺錯誤導緻你看錯了?”唐煙樊問道。
“我……我不知道……”
隻能靠猜了。
也就是說,這棟樓裡,有什麼不是人但和人長得一樣的東西,在威脅我們的人身安全。唐煙樊如此想着,摘下了頭上那頂灰藍色貝雷帽,輕輕拍了拍。
她想到了之前在網上看到曼?拉記錄,那大概是個講僞人的僞紀錄片。
她當時看的時候就總覺得僞人這種東西莫名熟悉,但又說不上來什麼時候去了解過。
那麼,那股熟悉的氣味又是……
什麼味道?具體怎麼描述?她說不上來。
從感覺上來說,有點刺鼻,但又讓人放松,又會讓人感受到一絲絲寒意。但這些都很微弱,每次消失在她的鼻子裡後她都會懷疑是否真的有那種味道,因為……即使是最濃烈的時候,那股味道也過于薄弱了,注意力很容易被其他什麼味道吸引過去——但神奇的是那股味道隻要還存在就永遠在那裡,不會被其他味道掩蓋過去。
但如果說那氣味具體是怎麼樣的,和什麼類似,她也說不上來,隻能說難聞的一部分和藏匿于記憶角落蒙了層霧的某時某處的某物類似,但是這一部分她還是想不起來,似乎聞過很多次,又好像從來沒有嗅到過。
她從帽子的夾層中拿出了一把黑柄彈簧刀,藏進了袖子裡,然後帶上了帽子。
有股發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