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學壞一出溜。
秋河說完趕快輕輕拍了自己嘴一下,毛骨悚然,自己怎麼這麼快就被陸純給同化了?
此時她再看陸純,油然生出一種她确實應該被電一電的感覺。
當然,此時她怎麼想并不重要,因為很快,希爾醫生就進來了。
陸純連頭都扭不過去,隻覺得恐怖谷來得慢了點。
NPC不應該是立馬刷新嗎,怎麼感覺像是從辦公室裡走過來的一樣。
此時已經沒在繼續放電了,但殘留的電流還噼裡啪啦地給陸純一陣一陣的電。
她現在想罵人,也罵不出聲。
實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悲涼感油然而生。
陸純當了這麼多年代練,玩過的遊戲數不勝數,就算是操作難度爆表,職業選手失誤率都有百分之十幾的遊戲,她也是上手就來。
劇情最複雜,解密最麻煩的3A在她這兒,也是撐死一周目,就能搞清楚規則和方法。
而現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精神病院,眼看給她二周目都GAME OVER了。
陸純覺得這是自己職業生涯最大的恥辱。
希爾醫生走路特有的聲音,金屬敲擊地面發出的“噔噔噔”由遠及近,到了陸純耳邊。
聲音停下來,那不看臉還算能聽的聲音響起:“可憐的孩子,聽護士說,你這幾天都沒有按時服藥,這才出現了幻痛的症狀,實在是我的失職,害你受這樣的苦。”
陸純原本是說不出話的,嗓子嘴巴舌頭都讓電麻了,張嘴都夠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實在被惡心得厲害,還是二周目失敗的打擊太大。
陸純竟然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那你自裁謝罪吧,死機器人。”
希爾醫生那一雙玻璃眼珠子裡面沒什麼情緒,但仿生蒙皮卻被下面的機械扯出了一個......看起來是意外,但又帶着點恐懼的表情。
房間裡的其他人,則是重重倒抽了一口涼氣。
陸純雖然動不了,但聽力和感知受影響得不重。
她說了那句話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力氣,隻能在心裡嘀咕一句:怎麼了,自裁謝罪也是禁語啊,太脆弱了吧這恐怖谷。
不過也還好她說不出來。
不然要給她已經數罪并罰的病症,雪上加霜了。
希爾醫生臉上怪異的表情一閃而過,緊接着又被調整回了出廠設置一樣的溫和笑意:“并發認知障礙,可憐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病情。不過幸虧聯邦政府将你交給了我,再嚴重的病情也不必憂心,母神與我,都會祝福你的。”
這次陸純沒有被打鎮定,而是被直接擡進了治療室。
治療室冰冷的燈光下,陸純躺在絕緣材質的台子上,盯着頭頂龐大,昂貴的機器。希爾醫生垂下頭,對上她的目光,語氣依舊慈悲冰冷:“你的義體會影響治療效果,所以會暫時摘下。”
陸純緩緩瞪大眼睛。
摘下,怎麼摘下?
這義體和現實世界的假肢可不一樣,是直接植入在身體上,和身體幾乎融為一體。
摘取後,因為連接處不能失活,不能愈合。所以人必須要依托維生儀器,變成一個隻有思維,但是失去自由的廢人。
如果隻是四肢也就算了,但陸純腦子裡可以還有一個機械顱骨呢。
希爾醫生似乎看出了陸純心底那隐秘的恐懼,嘴角不由自主,也極其難以察覺地勾起了一道弧度:“不要害怕,這是全聯邦最昂貴,也最精密的維生儀器。治療過程你不會有任何痛苦,甚至說,這是你這一生中,最舒适,最幸福的時刻,你隻需要閉上眼,交給我。”
陸純想要說什麼,但針頭已經刺入她的皮膚。
這是半麻,她的神志依舊清晰,眼睛依舊可以睜開,但發不出聲音,也無法感知疼痛。
和認知裡的半麻還有區别。
金屬碰撞,拆卸,儀器啟動的聲音在她耳邊一齊響起。
那龐大的儀器緩緩降低了一些,上面垂下十幾根黑色的繩子,上面都有粘貼在人身上的感應頭。
仔細看,能在上面看到電流閃過的痕迹。
竟然是個維生電擊二合一的機器。
陸純一時間隻覺得頭皮發麻。
電擊如果位置和方法正确,确實有一定的洗腦功效。
可以讓一個人短暫失憶。
而當前世界的科技程度,明顯是要高出去太多太多。
那麼所謂的短暫,極有可能變成永久。
幾乎是不可抑制的,陸純頂着麻醉的效果,開始了小幅度的掙紮。
這些醫生護士簡直聞所未聞,有點茫然失措地看向希爾醫生。
希爾醫生沒有擡頭,依舊仔細戴着手套:“既然如此,隻能再加大一些劑量,否則她會傷害到自己的,這可不行。”
陸純這次是徹底不能動了,她盯着頭頂,感覺自己被拆解,放置。
像是,像是一隻已經失去生機,被肢解拆分的綿羊。
電擊的過程确實不痛苦,腦海中甚至有許多瑰麗,美好的畫面。
但陸純隻覺得詭谲和毛骨悚然。
她的念頭被置換,清洗,幾乎不斷地挑戰着她的意志力。
最後的最後,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陸純腦海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離開。
或者說。
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