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賽爾進病房的時候,還不是例行檢查的時間點。
秋河聽着隔壁的聲音,小聲提醒陸純:“坎賽爾非常喜歡查房,他說要頻繁關注病人狀态。他手裡的病人治愈率和希爾醫生不相上下。但......”
陸純秒懂,秋河是有一些吐槽,但是又覺得自己不該說。于是她鼓勵道:“大膽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秋河跟陸純相處這段時間,也确實人活泛了一些。
說人話,就是道德标準有點漂移不定。
秋河聲音壓得更低了:“但是哦,我很不喜歡他,他讓我覺得非常......壓抑?”
雖然這也算不上吐槽,隻是一些比較中肯的個人感受。
但在這個世界裡,不喜歡和感到壓抑,應該算是很嚴重的指控了。
秋河說完似乎有點愧疚,陸純瞄了一眼門外,迅速:“讓我看看多壓抑,我就不信還能有人壓抑到我。”
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
坎賽爾是一個看起來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是典型的西方人長相,金發碧眼,看起來衰老程度遠超實際年齡。
所以陸純判斷他應該隻有三十多歲。甚至不到三十。
坎賽爾臉上的褶子被假笑很恰到好處地堆在了一起,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像秃鹫一樣盯着陸純。
确實怪壓抑的。
不是恐怖谷那種非人的不适感,是另一種,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極端□□,專橫且壓力怪。
極端□□還好,這個世界遍地極端□□。
感覺社會地位越高,在□□這件事情上就越極端。
專橫且壓力怪才是重點。
坎賽爾走進來之後,目光率先落在陸純身上。
沒辦法,全醫院都知道希爾醫生接了個非常難以治療的燙手山芋。
是個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一直都在不停傷害自己的可憐孩子。
當然,這個燙手山芋隻是陸純自己總結的,這個世界,燙手山芋也是非常嚴重的指控。
坎賽爾看着陸純呆滞的,并沒有什麼問題的神情,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給她定下了罪名。
哦不,病名。
坎賽爾覺得,陸純現在依舊病入膏肓,希爾并沒有徹底治好她,隻是一種簡單的,淺層馴服罷了。
當然,為什麼會這麼想,到底是因為真心的,還是要和希爾醫生一較高下,那就隻有坎賽爾自己心裡清楚了。
希爾醫生休假這三天,他一定會治好陸純,讓希爾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治愈。
不對,是盡快讓這個可憐的孩子,脫離苦海。
陸純和坎賽爾醫生對視,然後緩緩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乖巧的笑。
卻不知道她這會眼珠子黑得發亮,換個對人類惡劣底線有概念的人,都會意識到她心裡沒憋好屁。
可惜,坎賽爾醫生雖然是一個專橫的壓力怪,内心世界活動,已經算得上這個社會比較惡劣的那一種。
但還是不夠看,太不夠看了。
坎賽爾醫生把目光從陸純身上移開,看向坐在床上有點惴惴不安的秋河,決定先解決這個問題不嚴重的。
他看着秋河的臉,語氣溫和但又有一種藏的非常深的壓迫:“我看了你的病例,恢複得非常好,這令我非常欣慰。這次能有幸來查看你的情況,我想要了解一點更深層次的,以便于幫助你早日回到正軌,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