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死了!
晚膳時分,半夏邀薛奉鸾去正廳品冬至羊肉宴,整張圓桌都坐滿了人,隻是唯獨主位空了出來,薛奉鸾不免盯着那處出神。
席間,半夏給謝硯盛了些羊肉湯,又撕了些烤羊肉放在碗中,再拿了個大碗裝了其它的菜,用一精緻紅木食盒裝好,準備給他送去。
薛奉鸾雖沉浸于美味,餘光卻盡收眼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起身,攔住半夏的去路:“還是我去送吧。”
半夏看着她,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将食盒給了她。
薛奉鸾拎着食盒推開謝硯的房門,榻上人如同被宰的羔羊一般安詳。
見他仍睡着,她輕手輕腳将碗布置在桌上,便要離開。
“半夏,她身體如何,今日也到了嗎?”
這人猝不及防一開口,吓得薛奉鸾一個激靈。
既然醒着,她也沒必要客氣,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走到他跟前。
“謝公子,你仔細瞧瞧,我是誰。”
謝硯猛地睜眼,瞧見眼前人,視線便轉向一邊,耳尖卻浮現一絲薄紅。
“怎麼是薛小姐來給我送飯?”謝硯别扭一會,方才起身坐着看向薛奉鸾。
這人的眼裡滿是楚楚可憐,她都不免懷疑他是故意與否。
但她沉住氣,狗腿似地笑笑:“還不是因為我害謝公子這般的,自然要負責,先前我病了,如今身子好了大半,這等小事還是親力親為罷。”
謝硯垂下頭盯着自己的指尖:“薛小姐沒有必要為我做到這等地步。”
薛奉鸾這下确信,他就是故意裝可憐,所以不接話茬:“不過方才聽謝公子那般說話,似是在牽挂什麼人呢。”
“你呀。”謝硯毫不避諱地直視她。
這讓她一時間舌頭打結,炭火也将臉頰烤得發燙。
榻上人倒是神色如常,自顧自地下榻捧起羊肉湯喝。
“這湯,可合薛小姐口味?”隻飲了兩口,他便又問道。
薛奉鸾走過去,托腮看着眼前人:“趕着給你送食盒,還未來得及品呢。”
謝硯隻是一愣,偏過頭,嘴角似是上挑,而後又道:“那薛小姐回去用飯吧,我好多了,不勞薛小姐操心了。”
“你還關心我呢,”薛奉鸾指尖在耳垂輕點,“不要我操心,便是我遣天冬來詢問你的病情,你幾次三番将她遣回的緣由嗎?”
方才還偷笑的人臉上的平和裂了一道縫,又趕忙優雅地品起湯來。
笑容轉移到薛奉鸾的臉上:“謝公子别誤會,我隻是想知道,您究竟是何意?”
“薛小姐這話,我倒不明白了。”謝硯也微微傾身,湊近她。
“那日我無意間聽見你與半夏黃連談及查賬之事,而後又說繼續試,試誰,我嗎?”薛奉鸾總算将心中的疑惑問出。
當日聽完她便因極為難過而憋在心裡,而今确是想通了,謝硯救了自己後的真情流露不似作假,這幾日閑來無事胡思亂想,明白這其中定有誤會。
謝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語氣倒是輕快了不少:“謝家出了内奸,自然是要鏟除異己,想必薛小姐也明白這個道理吧。”
薛奉鸾知曉他雖未和盤托出,但大抵說的就是實情。
于是起身離開:“既然誤會解除,我也該回去用飯了。”
“等等,”謝硯忙開口,“這菜實在太多,我一人用不完,不如薛小姐同我一起?”
薛奉鸾打眼看去,才發覺那些菜幾乎是兩人份的。
她當即明白半夏的意圖,看來自己不得不陪少爺了,便安然坐下。
“聽說薛小姐找聶公子替你去城郊取回了什麼東西?”謝硯取了一隻炙烤羊腿給她。
薛奉鸾剛接過羊腿還沒吃,聽了這句話,又将其放下了。
她的臉色微變:“謝公子可知為何我不願留在謝府,正因你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我想打探你卻阻礙重重。”
謝硯輕笑:“可是這謝府布滿了我的‘眼線’,這是必然的。”
“那為公平起見,謝公子也得事無巨細告知我,不知可否願意。”薛奉鸾笑着看他,實則很是愠怒。
“若是薛小姐所期盼的,當然可以。”謝硯的眸子一張一合,眼睫似蝴蝶翅膀般閃動。
這倒撲滅薛奉鸾心中的火,她差點啞口,隻能回應先前的話:“沒錯,我聽錢管事說見過我姐姐的喜轎,便請聶少俠替我去查看,果真如此。”
謝硯似乎心情很好,都開始關心她姐姐了:“可僅憑這個,也不能确定薛大小姐的行蹤。”
薛奉鸾深以為然:“所以我要親自去查看。”
“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嗎?”謝硯看着她,滿是溫柔的神情。
“不用,你在府裡安心養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