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院子,薛奉鸾便瞧見姐姐焦急地等着自己,心頭一暖,卻也不好撇下謝硯奔向姐姐。
見二人似乎是無事的樣子,薛茹芸才松一口氣。
她往前走了幾步,關切地看着妹妹:“賀家長輩請你們去有何事啊?”
分明隻請了謝硯一人,但她卻說“請你們”,這可算是在明面上略過了謝硯。
薛奉鸾生怕身旁人又與姐姐吵嘴,剛想糾正這說法,身旁的人卻不聲不響地回了院子。
這般莫名其妙的,若是對自己就算了,可方才妹妹倒是如同無事人,他卻喪着個臉,薛茹芸更是在他身後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眼見情形不對,薛奉鸾趕忙将姐姐拉到一旁:“方才我說了些傷人的話。”
見妹妹有些愧疚,薛茹芸也不好發作,隻得問道:“與賀家長輩有關嗎?”
薛奉鸾想了想,并不願将方才發生的一切告訴姐姐。
“那賀家果然無恥,尋了謝硯去,隻為給那賀家公子出謀劃策。”薛奉鸾替姐姐感到不平。
薛茹芸當然知曉妹妹想要轉移焦點,也不再追問,更關心起自己的命運來。
“謝公子是如何說的?”她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自然是我唇槍舌劍,怼的他們啞口無言,謝硯還在一旁幫腔,”妹妹有些自傲地看着姐姐,而後又情真意切地握住她的手,“我絕不會讓賀家強迫你做你不願之事。”
薛茹芸聽妹妹這麼說,亦是深受感動:“那他們放棄了?願意退婚了?”
薛奉鸾悻悻地低頭:“我不曾說動他們,不過萬事萬物隻怕有心。”
見妹妹鼓勵自己,做姐姐的也不好掃她的興,隻是緊緊攥住手帕的手指節泛白,出賣了她心中深處的擔憂。
薛奉鸾亦瞥見這一幕,心中不住地為沒能改變一切而埋怨自己。
她故作輕松地朝姐姐笑道:“我回來的路上見到賀府的下人端着桃花乳酪,有些嘴饞,本想去要一些,想來我已得罪賀家人,不如姐姐替我去要一碗吧。”
“好。”薛茹芸也是願意依着妹妹。
于是她就往膳房去,薛奉鸾在牆後隔着地牖瞧着姐姐,她離開了自己,眼角眉梢皆是落寞。
隻見不一會,姐姐端着一個小瓷碗從膳房出來,卻撞見了揉着膝蓋的賀均。
薛茹芸怔愣了一瞬,本想快步離開,卻被賀均的視線捕捉。
他忙叫住她:“姑娘略等一等!”
既是被叫住,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于是薛茹芸也回身見禮:“這位公子可有什麼事?”
“這位公子?”賀均出乎意料地瞪大雙眼,又毫不在意地搖搖頭,“我見你似是從我家膳房出來?”
“是的,我替妹妹尋一碗桃花乳酪。”薛茹芸端得衣服冷淡疏離的禮貌模樣。
賀均似是不惱,反倒很是驚喜:“這可是賀家春日裡做得最好點心,叫釀桃乳,姑娘為何不自己也嘗一碗?”
薛茹芸微微一笑:“這點心妹妹愛吃,我倒是不感興趣。”
“那你快寫去吧,别讓你妹妹等急了。”賀均又揉着腿往善堂走去。
薛茹芸卻将自己手中的瓷碗塞到賀均手裡:“公子也是要去膳堂取這個吧,既是雙腿不便,那我再去取一道就好。”
不等賀均作出反應,薛奉鸾率先帶着怒意喊道:“姐姐!”
二人都朝她看來,賀均隻對上她的雙眼,面色瞬間大變,不顧腿上的疼痛,瘸着退一溜煙跑走了。
薛茹芸不明所以,見妹妹并無後話,轉頭看向周圍,卻見那人早已不見,變又去取了碗釀桃乳。
剛回到妹妹身邊,便對上她滿是控訴的憤怒眼神:“姐姐怎可與那人走得如此親近,還将拿到的點心給他?”
“那人是何人,為何你如此厭惡他?”薛茹芸一頭霧水。
薛奉鸾不可置信地看着姐姐:“那人是賀均啊。”
聽到此話,薛茹芸這才恍然大悟一般:“原來他便是賀均,怪不得如此眼熟。”
“你不是見過他嗎?”這下莫名其妙的變成妹妹了。
薛茹芸渾不在意地将妹妹拉到一旁的石凳坐下:“那日我隻看了賀夫人,并未正眼瞧過此人,自然沒印象。”
眼瞧着姐姐将點心輕置于自己眼前,薛奉鸾也不知該不該高興。
姐姐從不在意那人,這是好事,但方才無意的善舉,讓她看到賀均對姐姐産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對于這樣一個輕佻公子來說,這不就是再一次見色起意嗎?
事實果真如此,翌日清早,薛奉鸾剛洗漱完,推開門就見賀均蹲守在門外,見人出來,便遞出一支挂滿了含苞待放的桃花的花枝。
薛奉鸾嫌惡地看了一眼,便推開了它。
賀均這才看了過來,一見眼前人,便皺起了整張臉:“怎麼是你?”
薛奉鸾一手叉腰,一手抵門:“你希望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