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情書……怎麼寫?”
入江由衣在家裡一邊打電話,一邊拿着筆對桌子上紅色的信封發呆。
在她的身後,還有堆積如山的紅信封,一直疊到了天花闆,搖搖欲墜。
“情書?由衣醬竟然開始喜歡人類男孩子了嗎?”電話那邊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名取周一把身邊倒下的書推開。
“什麼叫開始喜歡人類,我也就喜歡過一個妖怪,而且那已經是小學的事了,小孩子的喜歡,根本不作數吧。”
“由衣醬現在也是小孩子嘛。”
“啰嗦。”
“不是說最近一直在追蹤沢田君身上的妖怪,怎麼突然跳到情書了?莫非——”
“是給沢田君的?”
“是綱吉君的。”
兩人同時出聲,然後齊齊沉默了幾秒。
“原來如此啊……”名取周一輕笑,發出欣慰的聲音。
“不,我說的是,妖怪,給綱吉君的情書。”
入江由衣立刻打破了某人的想象,對面的人隻能尴尬地繼續收拾身邊倒下的資料。
自從發生詛咒替身轉移的事件後,兩個人都為了解除沢田綱吉身上的契約詛咒而努力查閱資料。
目前除了找到契約的妖怪,或者用一些手段隔離沢田綱吉身上綁定的妖力作用,他們還沒有太好的辦法。
“真是執着,這些情書每天都會投送到他桌子上,幸好都被我收走了。”
“上面都寫着什麼?”名取周一有些興趣。
“亂七八糟的妖怪文字,有和歌,也有俳句,嗯,還有威脅。【快點準備下吧不然有你好看】嗯,真不知道他哪裡新找的妖怪小弟,辦事的完全沒考慮過綱吉君能不能看懂和看懂怎麼辦。”
入江由衣從旁邊拿過一本書,一邊翻看着一邊随便用筆在紅色信封上描畫着什麼。
藍色的光路形成文字樣,在空中漂浮着,然後落到紅紙上,覆蓋了歪歪扭扭的文字。
“那你剛問怎麼寫情書,總不會是在覆寫新的送回去吧?”名取周一忽然明白她在做什麼了。
由衣小時候無意識就會使用力量覆寫有妖力的文字,對于她來說,改寫比徹底粉碎文字裡的妖力簡單。
但是同樣,這也比其他使用力量的方式更消耗體力和精力。
“不管怎麼說,即使是妖怪的來信,在信主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處理,對綱吉君來說,也是沒能收到一份心意吧。”
【很喜歡你,親愛的綱吉同學——敬上】
實在想不出新的,入江由衣索性寫的簡單直白。
“那你注意,不要使用力量過度暈倒。”
“我?我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其實是我最近認識的另一個有趣的孩子,有機會介紹你認識。”
“不必了,我不想認識太多人。”入江由衣一聽到名取周一要給她介紹朋友就頭大,立刻敷衍着再見挂掉了電話。
和普通人接觸過多,就會不可避免地牽累他們到妖怪的世界。
除了師父,她也不喜歡除妖人這群家夥。
來到并盛町,不就是為了遠離這一切紛紛擾擾,想過一個平淡的國中生活嗎?
但一切從開學那天,他再度出現開始,似乎她就逃不掉和妖怪的糾纏了。
哪怕儀式已經完成,甚至換了一個人綁定。
少女伏案在桌子上,冥思苦想之後,又寫下了一段文字,然後将信紙放到了一邊,沒有立刻放進信封裡。
“【綱吉君,很想和你在一起——敬上】這樣的話也不錯吧?終于全部寫完,可以去睡個好覺了。”
入江由衣打了個哈欠,昨晚行程太滿,又是去體育室救人抓妖,又是去夢裡找人,回來還要查資料改寫情書,順便做新的符咒,這根本不是一個國中生該有的勞動強度啊!
盡管她沒有生病,但還是請了病假,隻要有定位符咒,她大概就可以判定綱吉君是安全的。
“喵,親愛的綱吉同學~真是笨蛋人類。”
放在角落的籠子裡傳來輕蔑的陰陽怪氣聲。
剛想起身的入江由衣轉過身;“啊,差點忘記你了,你叫什麼來着,體育室的貓?”
“你是金魚的記憶嗎?”籠子裡的黑貓氣得炸毛,圓滾滾的像是個煤球。
隻是順手幫友人緝拿逃跑的新娘,結果就被這個人類小女孩抓到了這裡!還好她雖然厲害,但是還是不夠老辣,不知道他這裡隻有一半的本體。
黑貓想到這裡就冷靜下來了,他又高傲地揚起頭:“金魚,吾再為你說一遍,吾叫阿吉!”
“知道了小黑。”入江由衣沒精力和這隻貓閑扯,“還有事嗎?沒事我要睡覺了。”
“不許叫吾小黑!快給吾東西吃,把吾放出去!不然——”
黑貓得意地轉動着藍色的眼珠:“你也不想你的綱吉同學知道你在虐貓吧?”
“人類,可是都相當喜歡我們哦~”
“妖怪,也算貓嗎?”入江由衣捏住他的脖頸,“何況,你在這裡誰會知道呢,再叨叨把你送的場家當牛做馬。”
“喵!”黑貓當然聽過可怕的除妖世家的場一門,他一哆嗦,然後氣呼呼道,“總之,不要怪吾沒提醒你,你的親愛的綱吉同學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看見你這樣對吾,他是絕對不會喜歡你這樣殘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