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為我不知,你們私下都瞧不起我,為什麼一定要是我?”
“為何要是我!明明我是暗衛裡最出色的那個!他們都打不過我!我接下的任務從無敗績!”
“主子是皇子,内務府多得是願意侍寝的宮女,為何一定要是我?我可以當主子手裡最鋒利的劍,但不想侍寝。”
“雲黛,你冷靜些,你知道四爺凡事都追求極緻,紫禁城裡的宮女底細複雜,他決不允許狼狽的一面展露在陌生人面前,暗衛是他最信任之人,你該覺得榮幸。”
暗一鮮少叫暗衛的名字。
暗衛的名字也不屬于自己,在暗衛死後,新的暗衛會繼承編号和名字,她若戰死,則會有新的雲黛接替。
“冷婵,我不願意。”呂雲黛無助歎氣。
“雲黛,女閹人還不如太監,你可想好了?”暗一冷婵跟着歎氣。
“屬下樂意之至!”
“好!”暗一話音未落,倏然擡腳狠狠踹向她的小腹。
砰地一聲巨響,呂雲黛被一腳踹翻在地,小腹處傳來難忍劇痛。
女子行閹割宮刑,需用蠻力擊打小腹,使子宮下墜,直至子宮脫垂出身體,再行挖陰,将全部筋膜組織割除,還需将幽道深處一塊羞恥骨打斷,閉合幽道,徹底無法與男子交合。
最後,還需割去雙.乳,完全喪失女子的特性,讓男子見之即惡,再無性趣。
疼,真的很疼,連呼吸都牽動小腹的劇痛,她疼的跪坐在地上,蜷縮起身子,忍不住屏住呼吸。
“雲黛,無法聽命于己者,隻能受命于旁人,一頓斷頭餐和頓頓飽還是有區别的。”
“你還要繼續行幽閉之刑嗎?方才我隻不過用兩成内力,你就已跪在我腳下。”
“這是今年的解藥,看來你不需要,你連自己的命都無法掌控,就該早些學會臣服。”
暗一攤開手掌,将一顆幽綠藥丸把玩在股掌間。
呂雲黛攥緊的雙拳忍不住顫抖,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她隻能安于絕望,認命,接受所有事與願違。
“雲黛,你再忍忍,你再熬十七年即可恢複自由身,再忍忍。”
暗一溫聲安慰,也是對她自己說,還有兩年,她就能隐退。
暗衛隻要服役滿二十年即可隐退,還能獲得一筆不菲的豐厚報酬,餘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一想到即将結束這刀口舔血的生活,暗一眼角的笑意都藏不住。
“是,屬下知錯。”
呂雲黛擡起發顫的雙手,咬牙接過丹藥。
為保持暗衛絕對的忠誠度與服從性,暗衛每年都需定期服用解藥。
每年除夕之前,她都必須服下解藥,否則定痛不欲生。
一想到那種難以言喻的附骨之蛆般蝕骨剜心,肝腸寸斷之痛,就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滾回去反省。”
“少與小倌男妓厮混,你的身子是主子的,沒資格聲色犬馬。”
呂雲黛面色凝重,暗一素來對暗衛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還真是可悲,暗衛奉命盯着獵物,但同時也是主子股掌間的獵物。
“是。”她垂頭喪氣離開别院,飛身隐匿于凄迷夜色中。
......
京城南郊長樂巷,雪後初霁,爆竹聲此起彼伏。
今日除夕,庸庸碌碌一整年,呂雲黛今日難得早起打掃。
這座青磚小院是她的居所之一,暗衛們明面上都不用不同的身份僞裝,她有四個身份。
在長樂巷,她是專門給大戶人家女子護膚養顔的美容師傅呂娘子。
她護膚美容手法一流,借此身份在達官顯貴府邸刺探情報。
而在城東積英巷,她則是時常進山打獵賣野味的獵戶醜女呂大勇,常年進山打獵,幾乎不着家。
此外她還是流動暗娼香芙,時常神出鬼沒,留連在不同妓院當駐場妓子刺探情報。
她還掌管着諸多府邸裡的情報傳輸和刺探,底層眼線一旦無法解決問題,她就必須一人千面,披着他們的人皮面具繼續深挖情報。
黑心肝的四阿哥甚至連素來與他交好的恩師大學士張英府邸上都安插暗樁窺視,還真是喪心病狂。
京城南郊魚龍混雜,她不常住在此地,貼好春聯之後,她悄然回到城東的居所。
孤女悍婦“呂大勇”幾乎常年不着家,孤家寡人家徒四壁,家中還有兩條兇惡獵犬看家。
推開大門,造化和百福兩頭黢黑的獵犬就搖着尾巴湊到她腳邊。
呂雲黛俯身取下挂在百福脖子上的房門鑰匙,一擡頭,發現門闆上貼好了嶄新的春聯和門神。
看到熟悉的字迹,她幽戾焦躁的情緒瞬間緩和幾許。
她忍不住嘴角含笑,擡腿輕輕踹裝滿剩飯剩菜的锃亮狗盆。
兀地,她痛苦凝眉,嘴角溢出紫黑血迹。
毒發了。
她疼的站不穩,趕忙伸手扶緊門框,難受的張大嘴巴拼命喘息。
就在此時,一隻嘶鳴的烏鴉盤旋在屋頂,徑直俯沖到她肩頭鳴叫。
呂雲黛忍着滅頂的劇痛,屏息凝神聆聽四阿哥新的命令。
京城多烏鴉,烏鴉是大清神鳥,誰能料到工于心計的四阿哥胤禛會用紫禁城内的大清神鳥傳遞消息。
今年的除夕夜注定不太平,今日毒發影響她殺人的心神,她意外負傷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