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天下事都是愛新覺羅一族的家事。
她聽着酸詩和酸曲正無聊,倏然看見佟佳舜安顔踱步朝她藏匿的紅楓樹走來。
呂雲黛倒吸一口涼氣,趕忙用龜息法藏匿氣息。
這位小公子和四阿哥一樣,不是善茬。
他們這批暗衛,都是孝懿皇後從佟佳一族的暗衛中秘密甄選和訓練的。
若當年她沒抓住機會到四阿哥身邊當暗衛,就注定會當這位小公子的貼身女暗衛。
此刻那位暴戾恣睢的俊美小公子正笑的人畜無害,仰頭與她對視。
呂雲黛渾身都在發抖,當年在哀牢山慘絕人寰的噩夢再次侵襲,她一顆心揪緊,渾身都忍不住顫抖。
她有多少年沒如此恐懼過了。
“舜安顔!”
呂雲黛聽到四阿哥的聲音,雖依舊清冷,但卻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親切溫暖,有安全感。
樹下傳來一聲輕笑,舜安顔轉身離開。
腳步聲漸行漸遠,呂雲黛瑟瑟發抖,癱坐在樹上,渾身都被恐懼的冷汗浸透。
與殘暴的舜安顔相比,四阿哥簡直就是善良的小天使,小仙男,活菩薩。
呂雲黛躲在樹上大氣都不敢喘,甚至午膳都不敢吃。
直到日暮四合之時,伴讀們離開紅螺寺,趁着四阿哥在沐浴更衣,她才饑腸辘辘趁夜溜進廚房覓食。
一整日厄運連連之後,她終于走運一回,與小八猜拳獲勝,能在四阿哥屋内房梁上歇息。
因為有十惡不赦的舜安顔當對照,她看四阿哥愈發眉清目秀。
此時她正坐在房梁上,抱着小被子偷看四阿哥抄經。
明日初七,是孝懿皇後的冥誕,每年大年初七,四阿哥都會提前一日到紅螺寺齋戒茹素,再前往景陵祭奠皇後。
從前孝懿皇後活着的時候,四阿哥還時常挂着笑容,不知為何如今卻變成了鋸嘴的悶葫蘆。
她正在追憶從前那個溫柔的四阿哥,迎面飛來一塊糕點。
“餓了?”
“主子息怒,奴才兩日沒見肉,肚子裡沒油水了。”呂雲黛尴尬笑道。
“糕點都拿去。”
“主子,紅螺寺的素點名揚京城,要不您也試試?”
“不餓。”胤禛将糕點推到一旁,隻見整盤糕點倏然騰空飛起,徑直落在房梁上。
“奴才叩謝主子隆恩。”
呂雲黛将天蠶絲收好,安靜坐在房梁上吃點心。
不消片刻,空盤子悄然落在書桌旁。
四阿哥熄燈就寝之後,呂雲黛躺在房梁上,口含竹片開始假寐。
紅螺寺禅院的房梁上有耗子洞,她剛睡下就與一隻肥碩的耗子打個照面,頓時驚的坐起身來。
眼見耗子要叫喚,她眼疾手快掐斷耗子的脖子。
手裡捏着死耗子太驚悚,她不得不從窗縫溜出去洗手。
待回屋内之時,卻見四阿哥坐在床邊。
“掌燈,爺要徹夜抄經書。”
“.....”
呂雲黛感覺到四阿哥情緒低落,乖乖掌燈研墨。
屋内的動靜驚動守在房門外頭值夜的柴玉公公:“主子,您可要奴才進屋伺候?”
“嗯。”胤禛将視線餘光從暗衛蒼白憔悴的臉上移開。
“你去歇息。”
“是。”呂雲黛激動的轉身躲回房梁上,四阿哥真是好主子,還知道暗衛也要睡覺。
她口含竹片,裹緊小被子,今晚不知為何,眼皮沉得要命,渾身更是酸痛無比,骨頭更是疼的快散架了。
渾渾噩噩間,她難受的翻身,完了!
她心下駭然,竟忘記自己此刻正在房梁睡覺,她一轉身就跌下了房梁。
她瞬間寒毛倒豎,下意識伸手緩解俯沖力,卻倏然腰肢一緊,跌坐在四阿哥的懷裡。
“主子息怒,奴才..”
她下意識仰頭,卻恰好碰到四阿哥的薄唇。
嘶..四阿哥的唇又軟又冰冷,今後哪個女子若與他親吻,定會凍成宮寒。
“放肆!”
胤禛被狗奴才的僭越驚的有一瞬慌亂,氣的松開臂彎,讓她跌坐在地。
“奴才該死,主子奴才身感不适,可否請病假,奴才...”
眼前的四阿哥出現好幾道重影,呂雲黛渾身酸疼,頭暈腦脹,視線漸漸開始模糊不清..
咚地一聲悶響,柴玉咋舌:“主子,暗六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