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早就習慣在六子于屋内值夜之時,多準備一份茶水。
四爺就是個悶葫蘆,他剛到爺身邊伺候之時,爺說話都是冷冰冰的嗯、哦、好、可、不,就像個冰雕似的一字仙人。
奴才們都怕他,唯獨六子性子活潑,總能逗得四爺與她多說幾句話。
蘇培盛忍不住在心中慨歎,若暗六能陪伴四爺一輩該有多好,爺身邊就這一朵解語花。
呂雲黛吃飽喝足,躺在房梁上歇息。
第二日暗二前來交班。
暗二最擅長醫術,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歎氣。
“六子,你不老實,昨夜是不是做了春夢?腳步虛浮,腎氣不足,該補補了。”
暗二抱着手臂直搖頭。
“你快些找個男人嫁了吧,少看點那種書。”
“胡說,我沒看!”呂雲黛一本正經撒謊。
“是,你沒少看,敢不敢讓我給你号脈。”
“好了好了,二華佗...以後再說。”
呂雲黛尴尬撓頭,在大夫面前還真是一點隐私都沒有。
暗二明顯在揣着答案問她病情。
“别鬧,我最近真覺得氣虛。”
她是真覺得最近壓力大的喘不過氣來。
“你不當班即可不藥而愈。”
“神醫!”呂雲黛朝暗二豎起大拇指。
趁着用午膳間隙,呂雲黛沒忍住溜進廚房偷一大把枸杞,丢進水囊裡補補身。
此時她坐在屋頂上值守,暖風沉醉,她惬意的吹散氤氲熱氣,仰頭勤快的喝枸杞水。
“六子,枸杞子是催欲之藥,枸杞樹的樹皮名曰地骨皮,才是補腎氣的良藥,你該多吃地黃丸。你喝一早上了,沒感覺到明顯躁意?”
“噗...”
她怎麼把這邪門的藥理冷知識給忘了!
呂雲黛假裝淡定,從袖中取出吃剩的餡餅啃起來,低頭看向蹲在樹上的暗二:“胡說,沒有的事。”
“哦,說明你對男女之事極冷淡,是該多補補。”
二人用暗語比劃間,柴玉蝦着腰入了耳房内。
呂雲黛支着耳朵聽柴玉禀報說佟格格前來拜訪。
佟格格是隆科多的幺女,比四爺小一歲,從前在孝懿皇後身邊陪伴,與四爺可謂是青梅竹馬。
此時一個眉眼秀美的旗裝少女踩着花盆底鞋款款而來。
佟格格一踏入前院裡,就朝着樹上和房頂上逡巡。
“小六子,你給我出來。”
胤禛一看到表妹佟淑媛又在喚他的暗衛,忍不住蹙眉。
“四表哥,怎麼今兒您那些伴讀沒來?不是今兒約好來品茗的嗎?我帶了最好的雀舌茶。”
“胡鬧,不準在外男面前抛頭露面。”胤禛對刁蠻任性的小表妹頭疼不已。
“四表哥,你就知道兇我,我再不理你了!哼!我心情不好,你快些讓小六子陪陪我,連這都不行嗎?”
“可。”胤禛揚手,暗六悄無聲息出現在他面前。
“去吧,不準她靠近茶室。”
“是。”
呂雲黛目送四爺離開,轉頭笑眼盈盈看向佟格格。
從前她在佟格格身邊當丫鬟,小格格天真純善,對待奴才極好,她更是被小格格多番照拂。
“小六子,你快些過來,我有體己話要與你說。”
佟格格氣哼哼将暗六拽到回廊拐角處。
“小六子,一會帶我飛到茶室屋頂上。”
“格格,您又要看鄂爾泰公子啊..奴才聽說公子上個月剛定親。”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問他,我..我嗚嗚嗚...”
佟格格抱着她的肩,哭的梨花帶雨,呂雲黛不知該如何安慰傷情的佟格格,隻沉默的站在她身邊陪伴。
曆史上鄂爾泰與發妻瓜爾佳氏夫妻不慕,甚至不曾留下孩子。
倒是與續弦的第二位妻子喜塔臘氏感情甚笃,甚至為她不娶妾,隻獨寵她一人,鄂爾泰膝下六子二女都是喜塔臘氏所出。
佟格格注定與鄂爾泰無果,隻可惜史書素來吝于對女子着墨。
否則她真的很想知道佟格格命定之人到底是誰,她也好幫着促成佳話。
眼見佟格格哭的肝腸寸斷,呂雲黛最終還是将她帶到茶室的屋頂上。
茶室内,胤禛正與伴讀品茗,倏然捏緊杯蓋,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