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多長?算工錢麼 ?如何保障我倆之間,純潔友誼?”什麼先婚後愛的,可受不了。
這話一出,墨軒啞然失笑,“三年與姑娘結契,有工錢,僅名義成婚,時間到自會……放你離開。”
三年也太長了吧!
“三個月如何?”
她這話音兒一落,墨軒面前瞬時罩上一層陰霾,半晌,那雙眼緩緩擡起,“季姑娘是怕什麼。”
“倒不是怕,隻是天長日久時間越長,變化難測。”
墨軒緩緩起身,眸中輕閃爍着不明情緒,良久才自齒間擠出,“一年。”
季婉儀眨眼望上他一望,一年也不短但也能接受,若是修行沒問題,呆在那裡再修行一段時日,掙點銀錢還能自保。眼下也就這方案最合适。
墨軒沉目見她默聲不語,“若是季姑娘還不同意,便擇他們其中一人成親吧。”
說着,他霍地轉身,疾步往外走。
季婉儀忙起身,一把扣住他胳膊,燦然一笑,“一年就一年,成交。”
“望姑娘記得承諾。”墨軒垂眸,舉步便欲出門。
“等等。”
她話一落,墨軒腳步一頓,轉身看去,隻見她豁一聲,站了起來,跑動時那衣擺輕輕晃蕩,行至案幾畔抱起一黑目匣子,轉身又疾步跑至桌案前 ,“嗑”一放。
“來坐下。”
墨軒看了眼那黑木匣子,緩步走向桌案,又坐了回去。
“脫衣服。”
季婉儀噼裡啪啦将藥膏從匣子中取出,放在桌案上,打開蓋子,用竹片挑了一戳,“聾了。”
沉默半晌,墨軒一幽深眸,緩緩擡起,“季姑娘方才言之鑿鑿,拒人于千裡之外,此刻讓我脫衣服,這變化委實令人措手不及。”
“算了,你自己來。我就是怕将藥膏給你,你不上藥。”
她将藥膏放好,背過身去,聽見背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随後便安靜下來。
“好上藥麼,繃帶好纏麼,要我幫忙麼?”
季婉儀側頭看去,正巧撞上那雙眸子,目光往下一掃,是褪去衣衫展露無餘的傷處,手上還留着她一排齒痕。
墨軒垂眸,默不作聲,手一擡挑起藥膏,漠然上藥。
她看着那窟窿,刺目的紅,心下犯怵就這般僵在那兒。看着都疼,這……楚長楓還沖着他傷這般打。
方才還又是推,又是咬,她心下一顫,那揪起的自責感,将所有疑惑全然覆蓋。
季婉儀歎了口氣,緩步走了過去,也不吭聲,将絹布拿開,揚手将木片奪了去,端着調好的藥膏,往他身後走去。
“商量事情這麼久,你是啞巴麼不知道喊疼的 ,早知就該先上藥。”
墨軒聽着身後傳來她的聲音,藥膏清涼的觸感,和那指背無意間摩擦而過帶起的酥麻,那痛似乎都變得甜滋滋的。
他垂着頭,唇角壓不住地向上翹。
上好藥後,她将絹布一圈圈纏好,輕輕系好結,便開始收拾桌上的藥膏。
“你同我成婚,淩姑娘怎麼辦?”
墨軒聞言微微蹙眉,不語。
“不是喜歡她麼,今日表哥和你說這些,你倆又争執得這般厲害……”
這話一落,墨軒身子微微一顫,目色跟着一暗,她竟認為我對師姐有意。
季婉儀看他神色不對,将話題一轉,“表哥這般打你,不知該說你能忍還是傻。”
“看見了?”墨軒低頭将衣服一件件穿好,揚手整理着衣襟。
“嗯,本打算找淩……找表哥商量,先解決木洛蘇。”
季婉儀将藥膏放回藥箱中,又回身坐下,看向他,“正巧撞上表哥去你那兒了,看見他這般對你……”淩姑娘又在哭。
說着,她緘默不談,他們三人的事,還是别摻合的好。
已然穿好衣裳的墨軒,一雙眸中閃動着異樣色彩,“所以,轉頭找木洛蘇了?”
“那情況哪兒還敢找表哥,木洛蘇同他見面豈不是火上澆油,自是随口找個由頭帶他走。”季婉儀聳了聳肩。
事情有了明朗之處,她這些壓抑的事能說,心中亦暢快有盟友倒還是不錯。
“同他單獨一起這麼久,沒打算跟他商量?”
“哪兒敢同他商量,直覺告訴我他危險。”季婉儀說着,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所以今日,又迷路了。”他語氣肯定。
季婉儀一愣,面上浮出淡淡粉紅,撓着腦袋地腼腆一笑,“你們怎麼都知道。”
“想不知道,挺難。”墨軒緩緩擡眸看向她,眼中卻閃動着難以言喻的情愫:“季姑娘,隻需将此事告知季大人,其餘便交給我。”
“那咱們也算盟友,墨公子無需這般見外,叫我婉儀便可。”季婉儀燦然笑着,輕拍了拍墨軒肩頭。
“好,那姑娘也不必如此見外叫我墨公子…”我亦有個表字,子夜,墨子夜。
墨軒話未說完,季婉儀将話搶口而出,粲然一笑看着他,“好,墨軒。”
他睫羽輕顫,口中一澀,“好。”
季婉儀颔首點頭,起身目送,見他開門後又回頭,擡眸看向他,眼神尋問他:“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