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前,兩道身影對立。
“還有,别打算獨自遠走,你體質特殊,青門境外皆為險境。”
墨軒幽深的眸靜靜的凝視着她,說至“獨自遠走”之時,眸中劃過一絲恸色。
“為何?”
“妖獸愛之莫若渴。”
聞言季婉儀頓時閉唇不語。
他将手附在腰間儲物空間,藍光一閃,掌中現幾本書冊,遞了過去。
“這些書可以先看看。”
季婉儀垂目看了眼那書,接過,随後便見其合上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墨軒走後,季婉儀若有所思的瞧着那合上的門頁。
他會讀心術,連我打算跑都知道。她手一揚,摘下鬥篷帽子,攬過長發,瞧着手中銀發陷入沉思。
看來還不能輕易跑。季婉儀斜目瞄了眼這一摞書,緩步行至榻畔,将書放在榻邊矮幾上。
簡單梳洗後,支頤倚在榻畔,随意取了本,細細看了起來。
從書中所知,這大羅矽卡大陸,大國有四國,兩境,四國為外大陸,分别是大靖國,烏國,白國,炎國;兩境則洛摹與青門,兩境不相通,兩境之人亦不能随意進入。
基礎文學相關修行結束,不是去本國特定靈術宗府入學,便直接參選青門境之中。
能入青門修行,或能長駐境的氏族,可謂是這矽卡大陸中至高尊崇,故季忠待墨軒甚是周全。
這季大人對女兒寵愛,凡所喜無傷大雅,皆是應允。原身雖為官家小姐,倒是愛書籍和妖怪異事。
故她因豔羨青門修士,曾于臨安王府修習過基礎,因無天賦為白字牌,未能去青門境入學院修行靈術。
臨安王府位于廣源郡西南方,這位王爺乃大靖國聖上親皇叔,王爺廣結善緣,在王府内開設學府。
王府郡主與州縣郡守的官家少爺小姐,均在此聽學,識文斷字,修行常識也有所涉及,饒是基礎騎射,亦是學過皮毛,奈何她不會,這一切須得重頭學。
早年,楚長楓随他娘親探親短住,亦曾在這學府待過幾旬。楚長楓娘親逝世前,年年來廣源,他便讓其将修行斬妖獸的事迹講給她聽,倆人感情甚是親厚。
這甚是奇怪的便是,她自己來此處的記憶沒了,原身的倒是沒忘。墨軒所說她這身體體質特殊,難道是同這病相關,因而變了體質,或許這記憶也是?
季婉儀秉燭夜視打着瞌睡,捧着書卷睡了過去。
翌日五更
一套八段錦打完收工,季婉儀利落将衣服換好。
翠兒病了,她本就不喜讓人前來服侍,便自行梳洗收拾好,去膳房讓廚娘煮了份馄饨,用完早膳便早早去找季忠。
她行至季忠書房門口,擡手輕叩門三下,聽得準她推門而入,書房内季忠正在用早茶。
季忠捧着茶盞,呷了口茶,看着坐在旁側的女兒,青色巾帕輕按嘴角。
“墨公子?可你昨日才說……”
“爹,墨公子向我表心意時,起初也詫異,一番思索,驚覺早已心屬于他。”
季忠聽着她說墨軒表心意,心中早已了然,他面色不顯,端着茶睨着眼她,“要不再想想?倒也不着急這一兩日。”
然則季婉儀不想多做糾纏,既然已選擇結盟,定是要将這兩樁婚事斷幹淨,“定好了,爹打算如何告訴表哥。”
季忠沉默半響,眉頭一皺:“這楓兒自小護你,你這突然變卦,我且想想看如何同他說。”
季婉儀輕垂下眼,實在不行,便隻能逃了。
“爹,那女兒先退下,您慢用。”她緩緩欠身,轉身退了出去,拾階而下。
季婉儀出了書房,一路向廂房走去,拾階而上,行至雕花木門前,手一擡。
身後陡然一陣腳步聲響起,她順勢轉身,腳下一滑,看着越發遠去的門,咬着牙眼一閉。
半晌,
理所應當的觸地疼痛未至。她先是裂開一隻眼隙,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冰藍色寶石耳墜輕晃,晨曦的光,斜照在木洛蘇臉畔。
“小婉兒,可是看傻了眼。”他手一擡,輕刮她鼻尖,一張臉似笑非的看着她。
季婉儀身子一直,輕挪步腳下剛踩實,自他懷裡掙了出來,讪讪一笑,“木公子,起挺早。”
“小婉兒眼底烏青這般重,昨日捉鬼去了。”木洛穌朝着她所站方位,靠了一步。
季婉儀戰術性退了半步,勉勵笑着,“沒,我先回房,木公子自便。”
她疾步跨上台階,猛一推門,“啪”一聲,奪門而入。
季婉儀反手扣住門銜,哐一聲,門還未關上,陡然顯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将其堪堪攔住,木洛穌那似笑非笑的臉,身子向前一壓貼過來。
季婉儀低着頭使勁一拽,頭頂便傳來聲音。
“小婉兒,說過的話也不作數了。”
聞言季婉儀一怔,說什麼了。愣怔之餘,忘了手上動作。
那手趁勢一把将門推開,以手撐門,木洛蘇臉貼至她面前,“沒成想,小婉兒早将昨日商議之事抛至九霄雲外。”
聽着他的話,季婉儀腦中閃過一畫面,假山之處,似是有這麼回事兒。
可也沒點頭呀。她正反口欲拒,便聽頭頂又傳來聲音。
“想來小婉兒不想去,即如此,我瞧楚公子甚是面善,邀他同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