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痕笑道：“人豈能忖度神的意旨。”

酒液入口是清甜的，夜孤月出神道：“既然如此，天下人一起修煉修補結界的術法，不就能……”

玉無痕又為她添了杯酒：“豈是那麼容易修煉的。悟天道，才能與天相通。與天相通，方能招引天雷。有此能耐的早成仙去了，誰會去修補結界。”

“這太離奇了。”夜孤月越想越訝異，“這等于天下安危盡系明霜雪一身？”

“是，也不是。”玉無痕風輕雲淡道：“世尊确實維系天下。不過，結界破了，最壞無非又一次神魔大戰。上次神魔大戰也并沒有毀滅天下。”

夜孤月問：“下次還會有明霜雪嗎？”

玉無痕笑道：“看天的旨意。”

夜孤月擡頭看他，玉尊每一句都應答，看起來卻并不擔心這些，頗有超然物外的落落灑脫。夜孤月卻沒有他的胸襟，開始擔心起天下來。

見她出神，玉無痕道：“月尊，仙宗就是如此運轉的。待些年月，就會習慣了。”

原本想着能幫幫她呢，看來幫不上了。夜孤月大失所望，便抛下這個話題，問道：“你們這裡所有文瀾閣藏書的權限，能給我一個嗎？”仙使們權限有限，她還沒來得及向明霜雪要。

玉無痕想了想，道：“自然可以。”

文瀾閣是所有藏書閣的統稱，世家有世家的文瀾閣，仙盟有仙盟的文瀾閣，就綠猗閣這片山頭上，就有三四座文瀾閣。

夜孤月拿了權限，就要告辭，玉無痕留道：“月尊不妨坐一會兒，再喝杯茶吧，我已經傳訊無棠回來，昨日之事，她還需向月尊當面緻謝。”

正說着，玉無棠回來了，身邊還跟着君流雲。

玉無棠鄭鄭重重地向她施禮道謝：“多虧月尊，不然我和那一群小夥伴，還有仙使，都要被魔物吸幹了。”

君流雲第一次與她說話，稚嫩的包子臉還有點怯生生的：“月尊，我哥哥他……，我代他向你賠不是，我哥哥很感激你救了我的。”

夜孤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小臉，一心想吓唬他，“流雲是嗎？你跟無棠不是天天在一塊嗎？你看無棠落落大方，你這模樣，怎麼像我要吃了你似的……我頂多咬一口，嘗嘗鹹淡。”

流雲縮了下脖子。

無棠在一邊咯咯笑，戳了戳他：“孤月姐姐說了，她不吃人。”

往玉無棠身後躲的少年臉羞得像枝頭的桃花。

玉無痕笑道：“叫誰姐姐，月尊的年紀還不如你大呢。”

當初她還是小女孩關入罪域的時候，無棠和流雲就已經是如今的模樣，在閉關了。

玉無棠過來牽了她的袖子，眨了眨眼睛，小臉靈動可人：“那我叫什麼好呢？叫月尊太生分了。”

“就叫孤月姐姐。”孤月心情大好，“我喜歡個稱呼。”

玉無棠一笑，臉頰就成了灼灼桃花。

自家妹妹修煉不成事，跟人攀親近倒是一絕，玉無痕笑道：“無棠，你和流雲去正法堂一趟，前兩日仙使說，新煉好的凍丹要給你們送過來。你霜雪姐姐事多，别勞煩她遣人送了，自己去拿吧。”

夜孤月想起，過來的時候，看見不少布陣的修士，于是問道：“我看仙盟園子裡忽然多出了不少仙使，是因為跑進了魔，在戒嚴嗎？”

玉無痕道：“邪魔被月尊斬殺後，魔氣散落在仙盟，所以仙盟上下正在淨化。靈氣被污濁，修士們修煉會大大受損。”

其實昨日世尊在堂上安排了此事，隻不過她當時注意力在别處，沒認真聽。

“魔氣？”夜孤月道：“我都吸收了啊。”

玉無痕手一傾，杯中的酒灑出了幾滴。

他擺擺手，示意無棠和流雲去忙自己的，又謹慎地看四下無人，才低聲問：“月尊，你将魔氣吸收了？”

“是啊，怎麼了？”夜孤月疑惑道，看玉尊的表情，這事好像很嚴重？

她解釋道：“我可以煉化魔氣啊。”

玉無痕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正色道：“此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

“為什麼？”

看月尊的模樣，竟是絲毫不知。這可是仙宗大忌，玉無痕道：“吸收魔氣，就是煉魔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