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本裡的故事蕩氣回腸,為人津津樂道,臨近傍晚,燕國臨淵城天空漸漸被橘紅色夕陽包裹,即将到來的夜色将會慢慢籠罩大地,遠處庭院亮起明黃的閃爍燈火,九尚坐着庭院不起眼的角落裡,遙看天邊,眼中倒影着遠近庭落。
“我們的夫人也是真的夠可憐的,連自己的夫君都留不下。”蜿蜒的小道遠遠走近兩個小丫鬟。
“怪她自己,明知道公子愛的是肖環,仍然不要臉追着公子跑。”語氣裡滿是鄙視。
“那也是,聽說今天公子在衆人面前抱着肖小姐就走,想來夫人臉都氣綠了。”兩個丫鬟漸漸走近,又漸漸遠去,誰也沒有發現在角落的九尚。
九尚收回目光,繼續沉默自己的思緒中,什麼都沒有想,或許什麼都想。
過去的人和事都一一浮現在她的腦海裡,一股無力感席卷全身,她從小就知道喜歡的勉強不了的,就像父母從來沒有愛過她一樣,親緣就是如此了,更别說世上沒有任何關系的兩個人,可是她還是不可救藥愛上了沈之煥,就像愛上毒藥一樣,那怕沈之煥眼裡從來沒有她。
沈之煥從小就自律,從來不沾女色,他詩歌禮儀騎射樣樣出色,他的自律也來源與他嚴苛的家教,他爹爹乃是當朝太傅,世代清流之家。
沈之煥對所有接近他的女子都不敢興趣,直到肖環的出現,就尚才知道,沈之煥也會對一個女子另眼相看。
有些人生來就擁有一切,肖環便是如此,肖環是榮安候的孤女,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七歲便能出口成章,年少便享譽京城,她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也排在她才氣後面。
相比之下,出身将門的她卻擁有草包名号,她長于鄉野,不善詩詞歌賦,也沒有什麼出衆之處。
聖安十六年,時人留下去月老廟求姻緣,九尚按捺不住思慕的心,前往在月老廟寫下沈之煥和九尚歲歲平安,一擡頭,卻對上了沈之煥滿含怒氣的眼睛,九尚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他在背後,唯一确定的是他看到她手裡的許願條,沈之煥一把扯過許願條,丢進不遠的火爐裡,九尚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沈之煥轉頭惡狠狠瞪了九尚一眼,轉身留下一句話,以後不許碰他任何東西,包括名字。
那天晚上九尚哭了很久,羞愧萬分,也氣憤不服,終于鼓起勇氣為自己争取一次,她想,不是惡心嗎?那就惡心一輩子,憑什麼痛苦的隻要她一個人。
那是她時隔多年去求父親,父親的速度很快,就在九天後,聖上給她和沈之煥賜婚。
哪怕知道這是自己強求過來的,但是她還是感覺高興,在路上堵着沈之煥,“不久你便是我夫君了。”她想她隻是去陳述一個事實,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順便觀察一下他的反應。
當然如果她沒有看到沈之煥嘴角浮現的冷笑,她一定會興奮雀躍好久,直到完婚,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想過放棄。
世上的愛大多來自于感動,那時候的她不信沈之煥能一直那麼冷漠,她每日帶着熱乎的湯膳去沈府找他,她做荷包送他,即使每次他都是當着她的面把湯膳喂給狗,把她送的東西扔掉,但是她依然每日都送,她能看看他就很好。
九尚收回思緒,她從來不是一個沉默于過去的人,更不會沉默于過去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九尚一路走回寝室,沈之煥喜靜,室内并無侍女,入眼便是謙謙公子,九尚隻是看着沈之煥的眼睛,她永遠都看不穿他在想什麼。
九尚調整好自己表情,讓自己顯着端莊一下:“夫君可用膳了?”
“九尚,你不覺你很賤嗎?”九尚知道他什麼意思,他都這樣對她了,任何有羞恥心的人不會那麼快笑臉相迎。
“府裡多一個服侍夫君,我也是樂見的,隻是不隻是肖小姐同意不,畢竟人家也是有心上人的。”
“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怎麼不跟你那個大将軍的爹訴苦了,想來你也知道你爹的處境。”
“你惹怒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還不是得不到你的心愛之人。”九尚緩慢坐下,他們何其相似,吵架都往對方心窩戳。
沈之煥氣得抱緊拳頭,把九尚從凳子脫至床邊,九尚邊掉進被窩裡,九尚也不害怕,沈之煥這個人生氣不過是雷聲大雨滴小,吵不過便想在床榻上欺負她,不過是沒有出息的人。
“你現在向我道歉,我便放你走。”沈之煥青筋盡現,大概是在沈太傅那裡受了氣,要不然單憑她幾句話不至于讓他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