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滿書架的安靜房間裡，七位老者坐攏圓桌。

琥乾放下資料，環顧四周，笑道：“抗衡雲岚宗、擊殺鬥王、從鬥宗手上逃脫……這個蕭炎不簡單呐。”

“哦？”

其餘六人訝異擡眸，眼神滿含錯愕。

“這是他的情報，你們自己看吧。”

琥乾屈指一彈，資料飛出。

其餘六人擡手接住，從前往後翻閱。

半晌，他們看完資料，發出驚歎。

“蕭若渺，蕭炎，”灰袍老人感慨道，“烏坦城那種小地方，居然……”

如果不是對薰兒的身份有所了解，前半句還會再帶上一人。

這話引來一片附和。

琥乾任由他們讨論，結束後微笑開口：“蕭炎潛力很大，但他和雲岚宗沖突劇烈、難以調節……”

灰袍老人不以為意：“一個鬥宗罷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雲岚宗沒什麼，但……”琥乾皺眉，臉色變幻，最終道，“先觀察蕭炎，如果有足夠的價值，倒是可以試試……”

灰袍老人眉頭一挑。

他敏銳地意識到，雲岚宗背後有自己不曾知曉的隐秘。

琥乾明顯不想道出，他也不會強求，隻就事論事：“即使不算蕭炎——雲岚宗逼得蕭家遷移，蕭若渺也是蕭家人，我們站哪邊還用說嗎？”

“橫豎都要得罪，多一個能成為巅峰強者的天才，有何不好？”

其餘五人紛紛點頭，顯然贊同。

琥乾一愣，眉皺得更緊。

幾息之後，他歎道：“也是……”

蕭炎不清楚外院元老之間的讨論，他正按着白山打。

緊趕慢趕才掐着第二年結束的時間點來到迦南學院，看到他的若琳露出死亡微笑。

“導師，”蕭炎艱難道，“聽我解釋……”

晉為玄階導師後，若琳在外院的話語權大了不少。

可蕭炎未歸是事實，她一個導師動搖不了學院的規則。

假期從一年到兩年，若琳承受的壓力難以言表。

此時此刻，看着身背玄重尺的少年，她微笑依舊，溫柔如水，死亡之感卻未減輕半分。

“你說，”若琳道，“導師在聽。”

蕭炎：……

不知費了多少力氣才通過這關，若琳輕哼着加上他的名字。

這屆内院選拔賽開始，她盡到導師的責任，将強大的對手一一标出。

“注意這個白山，”若琳道，“他很可能針對你。”

蕭炎：？

内院風雲人物，奪冠熱門人選，和他這個剛到迦南學院的新生毫無交集——

針對他幹什麼？

見他疑惑，蕭玉笑了。

女人輕咳一聲，解釋道：“去年……”

蕭炎聽完她的話，陷入沉默。

第一個想法：自大、拎不清的追求者，活該被蕭若渺教訓。

第二個想法：她們的關系還是這麼好。

第三個想法……

蕭炎帶上痛苦面具。

記憶深處的場景湧上心頭，他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三更半夜進入薰兒房間，幫她“溫養骨骼”。

鍛煉鬥氣的方式有無數種，兩世為人的靈魂已然成熟，他明明清楚摸遍幼女身體是何等不妥的做法，上手時卻不覺有異。

要不是蕭若渺阻止了他……

那段時間的蕭炎近乎懷疑人生——他上輩子遵紀守法，這一世因環境不同而有所變化，卻也不至于成為惡人。

過于自謙，倘若知道他的想法，玩家一定會這樣評價。

守護親朋、知恩圖報、堅持底線……凡此種種，他絕對是鬥氣大陸意義上的好人。

從現代華夏的标準出發，某些手段确實狠厲……但這跟不能在封建社會追求人人平等是一個道理。

所以，玩家覺得劇情不合理，大罵策劃垃圾。

所以，蕭炎難以理解，甚至思考他是不是有什麼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奇怪癖好。

我竟然是這樣的人.jpg

疑惑也好，糾結也罷，蕭炎的自我認知始終清晰。

——我不是這種人。

——那為什麼……

——不知道！不要再想了！

逃避可恥，但有用。

此時此刻，憶起不願提及的往事，蕭炎的神色扭曲一瞬。

他強行壓下：“有本事去内院找蕭若渺算賬，針對我幹什麼？”

“薰兒的追求者又不止他一個，”蕭玉反問，“你猜若渺為什麼最看不慣他？”

蕭炎：……

蕭玉對白山的不喜毫無掩飾，說到下一句話時又帶上幸災樂禍：“以我對他的了解，遷怒你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

蕭炎：……

事實證明，蕭玉一語成谶。

“撼雷地弧爆”，玄階高級鬥技，重創過防備不及的鬥靈。

對決剛一開始，白山就用出這招。

——他沒想過讓蕭炎活着離開賽場。

能量波動逐漸散去，身體包裹青色火焰的黑衣少年現出身形。

他卸下玄重尺，神色陰沉。

“打爽了？”

白山瞳孔收縮，不可置信。

青年臉龐抖動，握着銀色長槍的手指陡然收緊。

他終于意識到蕭炎有多強，但，為時已晚。

“爽了的話，就換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