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聽了之後,立刻讓秉燭暫停給寒柳院送飯食——作為女配,可不能和女主争光。
樓月心想,雲心真不愧是人美心善的位面女主。
她沒想到博望苑一行,竟意外幫助了吳覆和雲心公主再次接觸。系統劇情中,吳覆與雲心公主隻接觸過一次,但吳覆就已經把她當成了白月光,以至于登基之後都念念不忘。現下吳覆又得到了雲心公主的照顧,想必愛得更深了吧。
黑化值也能降得更多吧。
我真是個好助攻,好女配。樓月滿意地想。
……
寒柳院。
左臂上的傷口被清潔過後包紮得結結實實,太醫叮囑了一些不能用力、不能見水等的話,最後又道雖傷口嚴重,但沒傷到筋骨已是萬幸。
吳覆點頭,見太醫收拾了藥箱要走,他忽然問:“西樓公主的腳傷嚴重嗎?”
她的腳被馬镫卡住,不知傷得厲不厲害?
太醫卻搖頭,“不是我在治。”提着藥箱就走了。
吳覆看着他離開,寒柳院被打開又鎖上,院子重回寂靜,隻是他的心卻如何都靜不下來。
吳覆在心裡想,是從什麼時候,西樓公主的軀殼中換了靈魂?
又想,她讓人給我送飯送衣,是因為同情、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還想,那軀殼下的靈魂她的真名叫什麼?
許許多多的思緒與疑問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寒柳院這樣安靜又長日無事,是很适合思考的。可是今天吳覆的心卻不靜。
他一直望着緊閉的大門,期盼着傍晚西樓公主會派人過來送飯菜。這樣他就可以問一問她的情況如何,腳疼不疼,以及說一聲謝謝。
白天的時光這樣難捱,日頭一點一點地挪過去,終于天色昏暗了下來,吳覆聽到大門外終于傳來腳步聲。
他忽然站起來,迫不及待地就走到門後,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臉上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露出了名為期待與欣喜的表情。
但他的表情很快凝固了。這腳步聲太熟悉,是送飯太監那拖沓冗長的腳步,而不是她那名叫秉燭的貼身宮女安靜而快的腳步聲。
太監提着食盒,慢慢悠悠地掏鑰匙、慢慢悠悠地開門,剛推開門,卻見吳覆就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後,吓了他一跳。這倒黴鬼真不讨喜,一天天陰沉個臉,連笑都不會,怪不得整天被囚禁呢。
太監一邊腹诽,一邊把食盒塞進他懷裡,然後轉身就要鎖門,卻聽身後那幾乎不開口的倒黴鬼忽道:“等一下。”
呦,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倒黴鬼主動開口說話了。
太監驚訝,卻見倒黴鬼提着食盒,問:“西樓公主的宮女今天沒來嗎?”
太監答:“沒來。”這話問的,他怎麼知道。
得到這個回答,吳覆薄唇緊閉,看了一眼食盒,忽擡眼又問:“這個食盒……不是西樓公主的。”
太監翻了個白眼,“你管是不是呢,能吃飽就行了呗。”事兒真多。
“這是大膳房的食盒,說是雲心公主吩咐的,給你做些好的飯菜送過來。”
雲心公主?吳覆皺眉,他對這個公主有印象,自己幾個月前暈倒時,也是她派人給了藥。
這是一個善良的公主。
可是……西樓公主呢?
她今天為什麼沒有讓人送飯過來?
吳覆問太監,“那、西樓公主呢?”
太監不耐煩地擺擺手,“我怎麼知道,她的宮女沒送飯過來。”
沒有送飯過來……吳覆提着手中沉甸甸的食盒,期待了一個下午的心,瞬間就落空了。
他有些怔愣愣地,竟反問太監,“為什麼?”
太監被問得瞪眼,心道這倒黴鬼今天怎麼一反常态,這麼多話。
“這有什麼為什麼的。主子給你就拿着,不給了就接受。這好啊、歹啊都是一陣一陣的,有什麼為什麼的。而且,這不是雲心公主又給你飯了嗎。小子,你不清楚,雲心公主那可比西樓公主更受寵,國君疼王後愛的,西樓公主沒什麼用,你好好燒雲心公主這個熱竈,有你小子的好日子呢。”
說罷懶得和這倒黴鬼說話,哼着小曲兒,出了院子鎖了門。
吳覆提着手中沉甸甸的食盒,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側屋中。
食盒中的飯菜很豐盛,但他腦子裡隻想着一件事。
為什麼她忽然不派人送飯菜過來了?
是不是忘了?
還是因為救他導緻自己受了傷,她生氣了?
又或者像太監說的那樣,主子的好和歹都是一陣一陣的,沒有什麼原因,就像是逗弄小貓小狗那樣,興緻沒了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他枯坐在側屋中,天色黑透了都沒有任何動作,直到夜寒浸體,他才慢慢反應過來。
最後,他安慰自己,或許隻是她忘記了。沒關系,明天就會想起來的。
可是第二天,依舊隻是太監提着大膳房的食盒過來。
于是吳覆又道,今天也是她忘了,明天就會想起來的。
直到第三天、第四天……半個月、一個月過去了,依舊如此,吳覆再也無法這樣欺騙自己了。
他整日站在緊閉的大門後,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渴望想要出去,也從來沒有這樣清晰明确地感知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無能為力到連這扇門都出不去、連基本的自由都沒有。如果他能出去,至少他可以輾轉打聽到她的近況。而不是整日被困在這裡,一點消息都要靠外人施舍。
吳覆擡手,摸着大門粗糙的表面,忽而緊攥成拳,一咬牙,轉身回了側屋。
她忘了。
寒柳院不過是她散發善心的一個地方,就像救助一隻小貓小狗一樣,感興趣的時候日日照顧,可等她的興緻夠了,那根本就不會再想起來。
作為公主,有趣的事情那樣多,誰會在乎寒柳院中一個寡言無趣的囚犯?
吳覆這樣恨恨地想着,決定再也不要去想她。
【黑化值增加1%。當前黑化值79%。】